眼看张开张三揪着店伙计不放,宋飞石捂着肚子,强忍疼痛,又狠狠得抓了一把,哆嗦着嘴唇对店伙计说道:“伙计,没事,不怪,怪你们的饭,是我自己有,有毛病,你算,算,多少钱,我给你结账。”
张开张三一看宋飞石这么难受,还想给店伙计结账,一边揪着店伙计,一边喊道:“大哥,不能结账啊,你这肚子就是在这吃坏的!”
店小二也是满头大汉,看着张开张山急切的样子,三人不像是串通,倒是这个白净的小伙子好像真的肚子难受,连忙说道:“算了算了,算我倒霉,不用结账了,你们快走吧,这两位小哥,赶紧带着你大哥去前面的村子找个郎中看看吧。”
宋飞石一听这话,放下心来,也不再说结账的话,装着想站起来,摇摇晃晃又倒了下去,索性闭上眼睛,装昏过去。
张开张山一见大哥晕了,赶紧放开伙计,打听了村子的方向,背起宋飞石就跑了出去。
那伙走商的伙计一看三人走了,纷纷起哄起来。
张开背着宋飞石没走多远,就听身后的宋飞石说道:“老三,放我下来。”张山连忙问道:“大哥,你好了呀。”宋飞石拍拍张开的肩膀,张开连忙把宋飞石放下,这一会的功夫,众人都是满身大汗。
宋飞石身上有鞭痕,此刻大汗一处,浑身又疼又痒,很不好受,对着张开张山道:“好了,没事了,咱去前面的树荫下歇息一会。”
三人走到前面的大树下,这大热的天,连个风都没有,张开张山索性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斜靠在大树底下,刚才吃的饱,又闹腾一番,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
宋飞石却是睡不着,他浑身又痒又疼,怕脱了上衣被过路的瞧见,只是把鞋脱了,叉着腿靠在大树上胡思乱想。
如今被彭越赶出了军营,更是在数千军士面前丢了脸,是又气又恼。可恨自己功夫不行,也没兵没将,没权没势,报仇谈何容易。现在三人出来,无家可归,更不敢去城关镇找老爹,此刻更是不知道身在何处,以后如何,心里不免烦闷。
宋飞石胡思乱想愁闷之际,就见前方一对人马走来,仔细一看才知是刚才茶铺的商队,十三四辆马车前后排开,每辆马车上坐着两人,一边赶路,一边咒骂着天气。最前面的马车上坐着个矮小精瘦的老者,手里拿着酒葫芦,眯着眼睛,时不时喝上一口。
宋飞石暗暗打量,这商队看起来像是返程,不过车厢却是空空荡荡,返程为何不稍点货物回去?又看那车上的伙计,高矮胖瘦五花八门,心中更是称奇。
“哟,娃子,肚子巴适啦?”老头旁边赶车的中年汉子看到宋飞石盯着他们看,笑嘻嘻的打趣道。
宋飞石一听那人口音,没有听懂,这才明白这些人应该不是汉中本地的,心中一动,也顾不得穿鞋,跳起来跑到车前说道:“大哥,你们去哪?捎我们一程吧。”
中年人停下马车,看了看身旁的老者,老者打量了下宋飞石,说道:“娃娃,我们不顺路。”
宋飞石连忙大喊:“这位大叔,我们弟兄三人无家可归,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是哪里,麻烦您捎我们一段,到了人多的地方,我们自己就走了。”
老头转了转眼珠,又看了看四周,对着宋飞石说道:“上来吧。”
宋飞石赶紧道谢,又走到大树旁叫醒张开张山,也来不及整理衣冠,匆忙上了老头的车子。
“大叔,我叫宋飞石,这是我俩兄弟,张开张山,我们都是孤儿,您放心,找个榛子啥的人多的地方我们就走,绝不麻烦你。”宋飞石坐在老头身旁说道。
“你们怎么到了这里呀?”老头问道。
“唉,别提了,我们原本在那山里打点野物勉强度日,后来听人说汉中郡正在招兵,我们就想过来碰碰运气,起码能吃饱肚子,唉,谁知道刚进兵营就得罪了人,直接把我们赶出来了。”宋飞石垂头丧气的说道。
“你们家是哪里的?”老头又问道。
“唉,哪有什么家呀,娘前几年死了,我就没见过我爹,家里田地也被那地主给占了,就两间破房子,我们兄弟三人都出来游荡了好几年了。”宋飞石可怜巴巴的说道。
“那时候这俩还小,我们也啥也不会,先是要饭,后来钻林子打猎,下河摸鱼,多了还能卖点,少了就自己将就吃了。”宋飞石眼圈通红,像是想到了难过的往事。
“来,喝一口。”老头把酒葫芦递给宋飞石,宋飞石愣了下,接过酒葫芦小口抿了一口,面色极难的咽下,又吐了吐舌头,斯哈了两声,说道:“好辣!”惹得老头和赶车哈哈大笑起来。
张开张山见宋飞石的模样,不禁一愣,大哥酒量可以啊,怎么今天这般模样,不过二人也不说话,自顾自的靠在车邦休息。
走了没一会,宋飞石看到路旁有一只兔子噔噔窜出,当下伸手拿出弹弓,稍一瞄准,啪一声,兔子翻了个跟头,歪在地上不动了,宋飞石跳下车,跑到近前,提着兔子耳朵跑了回来,“嘿嘿,这下晚上有兔子吃了。”赶车的汉子对着宋飞石伸出大拇指,赞叹一声。
那老头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宋飞石,当下对宋飞石也不再怀疑,只当是野长的孩子,心里也暗暗同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