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意思,思想起那位太子殿下来,最初的记忆约莫是进宫那日看见麒山王遥遥向望星楼上的太子揖手作礼罢,这都有日子了,之后便是在…是在慕凰台,太子帮了她一把,否则她要是摔上一跤,肯定要闹出笑话了,此时思想起来,才发现自己还欠着一个致谢……
&ldo;瞧瞧,&rdo;须清和拢了拢袖襕,眸中所有神色尽皆沉淀下去,只依稀残着一抹嘲讪,黑漆漆的瞳孔映着她,道:&ldo;才一提及太子你便如此了,如此看来,果然是心慕于他。&rdo;
&ldo;嗳,你这个人‐‐&rdo;念颐面上没来由热了热,心下却有几分气恼,&ldo;我不过才见过太子殿下一面罢了,什么心慕不心慕,哪里就有这样的话?再者说了,我心里知道那位殿下来日是要做姐夫的人,只有敬重尊敬,旁的丝毫不敢多想的。&rdo;
他低低&ldo;嗯&rdo;了声,扬唇道:&ldo;假使他们点你为妃,而不是你姐姐,你却如何是好。&rdo;
念颐语塞了,不是她瞧不上自己,她是真的从没有哪怕一刻假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潜意识之中,此番她和十四妹妹念芝都只是打个幌子进宫做一下陪衬,真正要给皇后娘娘以及圣上相看的人是念兮。
在这样的想法下,那日无端被皇上夸了夸,她后来心中亦是有些意外,知道宫里人都好奇她,更怕伤了姊妹间的和气,是以一直闭门不出。她是安安静静地进宫来的,只想仍旧安安静静离宫去也就罢了。
此时听承淮王语气里的未尽之意,莫非有什么变故是她不知道的么?
念颐绞了绞手想向他打听,可承淮王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一径盯住她的脸看了,他的目光分明同以往不同,似乎是探究的,从头顶看到下巴,一路锐锐地扫下去,看得她手臂上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
他突然道:&ldo;你见过先太子妃么?&rdo;她还没来得及摇头,他已经自顾自接了下去,&ldo;是了,你怎么能见过。&rdo;
须清和抬手把念颐拨了拨,改动了她面向的方向,如此往复好几遭,念颐心里惴惴的,说不上确切的滋味,等他约莫是满意了,就听见他轻慢地&ldo;啧&rdo;了声,须臾徐徐开口道:&ldo;不是底下人提醒,我竟是丝毫不曾留意。&rdo;
这个角度来看,她与先太子妃陆氏肖似得足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太子那里,不知会否因此生出变故来‐‐
念颐满面只能是迷茫和惘然,她转回来看着他,不知道怎么问,因为她既不知道他把她转来转去是为的什么,也不知道他提及太子妃是何意,这两者之间真有联系么?
待组织整好了语言,承淮王却转动轮椅背过她,他平淡的声气顺着风送进她耳里,&ldo;我先走了,你虽未曾及笄,但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倘或叫人看见了到底不美。&rdo;
念颐还怔怔的,须清和就从视线里远离了。
她发现自己不可能再心平气和地赏景赏花了,他这么一出现,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她迫切想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太子妃之位,竟然与她也是有干系的么?
出了棠梨苑,念颐还在琢磨着这事,她第一次把自己往那个位置上代入,想到太子,脑海中自发浮现出了一抹玄色的萧长背影。
太子给她的印象是沉默到沉滞的一幅影像,高挑伟岸的人立在大殿之中,从头至尾没有半句多话,他的气质游离于这皇家之外,仿佛一个局外人。
渺渺想着,就撞上了预先找过来等待她的海兰。
念颐多扫了身后跟着的那位引她来棠梨苑的内侍一眼,吩咐他先回去,倒是和海兰一头走一头小声说起话来,把须清和的原话复述给她,又道:&ldo;这位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做什么要问我若是最后点了我为妃我当如何?怎么可能会是我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