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镇到了!”司机雄浑的嗓音把我一下子从美好的初见踢回了现实,紧跟着车子猛地一停,我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在了前面座位的靠垫上,感觉鼻子都歪了。
谢过司机之后,我背着包,提着一袋行李下了车。
站在汽车的尾气里,望着汽车继续一颠一簸地前进,恍然间我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而且,竟然还泛起了想家的一点点伤感。
人们回到故乡应该都会很有感触吧,热泪盈眶什么的也很寻常。
而我,对于这个几乎没什么记忆的故乡,只有淡淡的惧怕和陌生。
“江怀夏。”
还没来得及把内心的一点儿小伤感憋回去,就听到后边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去,尘土飞扬里站着一个穿着很随意的男生,松垮的白色上衣,黑色运动短裤,碎发在额前潦草戳着。
长得很帅,就是神情看起来好像有几分不耐烦,像来讨债似的。
“是我。”我跑上前去,“你是?”
他瞥了我一眼,说:“花姨叫我来接你。”
我点点头。
看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估计是觉得这差事很麻烦吧。
他伸手拿过我的行李袋,然后转身迈开脚步:“走吧。”
“等等,我系下鞋带。”说着我蹲了下去。他本已迈开脚步,又重新站住,用一种类似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我。
这什么意思?鄙视?嫌弃?
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也是第一次见面,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有敌意?
我也直勾勾地看回去。
他倒是愣了一下,目光转向远处公路的尽头。
沿路边走了大约五分钟,他带我拐进一条小路。
路很窄,两边都是人家的墙,大概只容得下一人通过。没走几步就是灰色石阶,再一段平路,然后又是石阶,一层层叠上去。
我抬头看去,好家伙,最高的房子在山顶。
没走几分钟,我呼吸就急促起来。可能是在城里好吃懒做太久了吧,不太适应这种回家还要爬山的生活。
“帅哥你好,走慢点行吗?”我实在不行了,抬头望着他的背影商量,“我没怎么爬过山。”
那臭着脸仿佛债主一样的人物正要上一级台阶,闻言脚步顿住,侧过来半个身子睨着我,“你管这叫山?”
“就是很高啊……”
“是你缺乏锻炼吧。”他收回目光,像是懒得搭理我的矫情。
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话里句句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