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我刚才听李思尧说,你是省状元,”我想起一茬,由衷道,“祝贺你,你好厉害。”
别看我现在淡定,刚才听李思尧说的时候,是差点一口水把自己呛死。
放在半个月前,打死我都想不到,在这人烟稀少的深山,居然还能认识一位省状元。
“谢谢。”许多人听到夸奖,会讲些谦虚的话,陈引没有,一扬眉,大方接受了,笑容里带有风发的意气。
“你是我见过最接地气的学霸,”我真心实意道,“以前我以为像你们这种级别的优秀人物,平时聊起天来,普通人是听不懂的。”
这不单单是孟时川给我的印象。我们文科班也有厉害的学霸才子,讲起历史政治滔滔不绝,把自主招生的老师唬得一愣一愣。
他曾经坐我后桌,爱看康德,我有幸翻阅过他的读书笔记,字都认识,连起来却读不懂。平时说话也很高深。
“那应该是你没和他们混熟吧,”陈引拿了个樱桃在手里,抛了抛,“外人看或许有些光环,熟了其实都一样。学霸也是普通人。”
也有道理。
我下意识想点头,忽然反应过来,“我们这样算熟了吗?”
他叼着樱桃梗,睨我一眼,“怎么,还得拜个把子?”
“当然不用!”我坚定摇头,摸出手机,殷勤递了上去,“那我们可以加企鹅了吗?”
在离开江源镇的前一天,我终于加到了陈引的企鹅号。
他的头像是只黑色的狗,不卡通,有点酷酷的,很简单,就叫“chen”。
李思尧的是某个游戏人物,小胖就更厉害了,他用的是自己的仰角自拍,像一只小冬瓜。每次看到他的头像,我都忍不住想笑。
我们四个还拉了群,约好回城再联系。
我也和花姨约定好,明年夏天一定回来,给她带我家楼下那家很好吃的片鸭。这次一定不会失约。
照例是陈引送我,沿我们来时的路下山,又路过那只盖着被子的冰箱。
“吃冰棍吗?”话落才想起,好像来时的那天,我也有这样问过他。只是那时候,他是个拉着臭脸的债主,我也没有几分好态度。
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很不一样。
我以后一定会怀念这段时光吧,认识了好多可爱的人。
陈引掀开棉被,“要什么口味?”
“赤豆。你也拿一支吧,我请客。”我拿出硬币,抢先放进收钱的碗里。
他愣了下,继而笑了,不知是不是也想起了那天的对话。
山里的车不好等,一天只有一趟进出,我们等了一会儿,远远望见尘土飞扬的公路上,出现车的影子。
时间卡得很准。
我和陈引挥手告别,上车坐在靠窗边。
车子还未启动,看陈引还没走,我又和他挥了挥手。
“太阳好大,你回去的时候借把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