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心打电话来,要我等她一下,有个学生的卷子出了问题。
我点点头,“那我先去小卖部。”
那几年,学校管理并不严,体育馆旁边就有一家小卖部。冬天卖热饮,生意很好。我买了两杯,结完账正要走,忽然感觉身后有个人影。
下意识转过去,就看见了徐北陆。
南方的冬天,永远是湿冷的,小卖部没开空调,像个冰窟,他却好像不怕冷,羽绒服外套敞开着,里边是薄薄一件黑色毛衣,没领子,看着就冷飕飕的。
我忍不住摁了下自己的围巾。
总感觉它也要漏风了。
徐北陆从货架上拿了条糖,一并递过去结账,余光好像注意到我的动作,很自然地开口,“冷?”
“没有,围巾松掉了,”我努力适应着需要抬头才能和他说话的转变,“你来买东西吗?”
这是一句废话。
但在不知道聊什么的时候,它又是一句很好用的废话。
徐北陆“嗯”一声,示意柜台,上边放了一盒签字笔。
“我也喜欢用这个牌子,很顺滑,”我没话找话,等他结完账,一起走出店门,“你们要上到几号放假?”
“二十号。”
“哦……”
其实,我早就从余心心那里知道放假时间,再问徐北陆一遍,无非就是想拉近一下关系而已。
毕竟我导有言,和b大的正式交锋还要等来年六月,这趟来找徐北陆,不用太直白,以思想渗透为主。
免得司马昭之心暴露得太明显,反而让徐北陆跑了。
我觉得很有道理。
但像这样,聊半天都擦不着志愿选择的边,好像也不是很对。
于是,我斟酌了下,把话题往学习方面引,“听余老师说你现在成绩很好,蛮厉害的嘛。”
徐北陆低头笑了下,走下台阶,并不急着离开。他站定在原地,将笔放进羽绒服口袋,又拧开一瓶水,“你怎么会来给我监考?”
他声线清泠泠的,疑问句尾音上扬,又很少年气。
“我是……”
“来帮忙的”还没说完,他就接上了后半句,目光仿若了然,“来当说客的?”
“……”
神了。
我被惊到,都顾不上掩饰,“你怎么知道?”
徐北陆像是有点好笑,居高临下,微抬了下下巴,“你都写在脸上了。”
“……”
不是吧,有这么明显吗?
我不信,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已经有别的学校的人找过你了?”
徐北陆喝完矿泉水,拎着瓶子的手自然垂下去,看着我笑了下,是那种“无可奉告”的笑,好像在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