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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但并非是天气晴朗，而是所有的云彩都被爆炸所引起的冲击波吹散了。

有神国的碎片不时高高弹起，然后坠落下来，但失去主人的碎片们尚未落地就已经完全湮灭，只有那些并非信仰力组成的物件碎片才能最终落在地上，但在元素裂变的力量下也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原本的痕迹。

少年不说话，小铃便也安静的站在他身边等待着。

如此过了一个小时，看天空中的爆炸还没有一点结束迹象的少年决定和女儿聊聊天，也多加深一下两人对彼此的了解。

“小铃，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一直在这里不走吗？”

“父亲大人这么做自然有父亲大人的理由，小铃要做的就是相信父亲大人。”小铃板着脸回答，看起来严肃极了。

“……”被人这么信任既觉得高兴，又感觉有些沉重，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信任，“其实我是在等爆炸结束，我想看看能不能捡到厄托斯前辈的遗物，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我还是想等等看。”

虽然厄托斯最后选择自爆坑到了他，但他很能理解对方这么做的理由，即便心中有些不满，但随着厄托斯的逝去，这些不满也早已消失不见，更何况两人被困的日子里，厄托斯可没少给他讲解魔法修行和魔导学上的难题。

从最终的结果上来看，他不但没有多少损失，相反还成了事件最后的受益者。

小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像是个完美的倾听者。

“如果能捡到遗物就最好了，这样回去也能给厄托斯前辈立个衣冠冢，虽然就算捡不到也可以找他以前用过的东西做衣冠冢，但我觉得还是用他身上携带的东西更合适一些……”第一次面对朋友在自己眼前死亡的少年心中有些凌乱，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有现在的一些想法，还有一些过去的回忆，而小铃只是默默的听着，偶尔会点点头或者“嗯”上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说了几分钟之后少年停了下来，倾诉一番之后他冷静了许多，回想起自己其实是准备和女儿交流一下深入了解彼此，现在只是自己一个人啰嗦了这么久，还真有点尴尬。

“小铃，神族提前给你输入了许多神族的知识对吧？那你对神族和我们人族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看法吗？”其实更想聊聊看女儿的兴趣爱好，不过一想女儿只算是刚刚出世的新生儿，兴趣爱好可能根本没有诞生，于是少年换成更直白的问题来。

小铃歪着头，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年，让人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没有看法，父亲大人您希望我有什么看法呢？”

少年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之后我要按照厄托斯前辈之前给我说的位置，寻找我们人族的基地，请基地的人帮我回家。可你是神族的造物，我担心基地的人对你的态度会有些不妙，所以希望先征询一下你的看法，然后决定到底怎么解决你身份的问题。”

如果小铃讨厌人族，只是因为他是父亲才尊重他的话，他会考虑将小铃对人族的态度转述给基地的研究者，请他们帮忙试着改变她被灌输好的观念，而如果她对人族的态度友好甚至只是一般也可以，那么少年就一定会努力避免她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研究者们进行研究，甚至会考虑编造谎言不告知他们小铃的身份。

无论如何，小铃成为了他的女儿，而且给予他最深的信任，在对其他人不主动造成危害的情况下，少年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女儿。

如果带着小铃回到母星，艾妮亚有同龄的玩伴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吧？

有同龄的玩伴一起玩耍，说不定还能改变小铃现在这三无少女的样子，小孩子家的果然还是要多笑笑更好看一些。

“要回父亲大人的家吗？”听到少年提起回家，小铃脑中闪过源自少年记忆中那个女孩的模样，目光闪烁，“父亲大人您希望我怎么看待两族之间的关系呢？”

少年看着她沉吟道：“我当然希望你能站在人族这边，不过我想神族既然准备将你打造成最终兵器，一定在启动你之前就做好了防止你背叛他们的手段……”

“父亲大人。”小铃打断了少年的话，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发笑一样，“神族确实有准备控制我的方法，那就是洗练您被撕裂作为我启动核心的那部分灵魂，只有空白的无思维的灵魂才容易被操纵，只是这个过程被打断了，现在的我虽然成功启动了，但并不是神族预想中的没有自我的兵器。”

少年恍然大悟，他以为是神族在灌输的记忆中设定有如同机器人三原则一样的设计，但现在看来神族却只是将她当做一个纯粹的兵器使用，加入灵魂作为启动装置也只是为了更加方便的操作。

神族在成为神族之前的技艺已经基本失传，他们现在的一切都来自于信仰力，使用的那些有“器灵”的“神器”也是依靠精神沟通方便操纵，而小铃也是沿用了这一设计制作的。

他们需要的可不是一个有着完全自我意识的灵魂，而是一个只有基础敌我判断攻防判断能力的AI器灵。

看少年似乎明白了，小铃便不再继续。

“难道神族灌输了那么多关于神族的事情，就对你看待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影响吗？”少年虽然松了口气，已经决定找到人族基地后该怎么解释小铃的来历，但还是有些问题觉得不吐不快。

“我是您的女儿，我的灵魂来自于您，对世界的看法也源自于您。神族给我的记忆相当于一本书，阅读这本书当然会对我的一些想法造成影响，但不可能将源自于父亲大人您那十几年人生所诞生的世界观完全否定。”小铃说到这里，突然走上前来，握住少年的手，轻声说道，“父亲大人，我可以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的说法。”

少年一愣，发现小铃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星河般璀璨的星芒，将他团团围住，眨眼间没入他的身体之中：“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些好奇……”

“我能感受到您的想法，父亲大人。”

小铃停顿了一下，声音再次在少年心中响起：“有神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