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然被她打扫得很干净,墙面上贴了新的墙纸,每个开关都擦得一尘不染,套上可爱的开关保护套;开门外面就是公共客厅,怕走光,所以在单人床周围拉上了帘子,是她喜欢的少女色系。
灵灵锁好了门,让他坐,自己却站着,头发掩盖着半边脸,低声说:&ldo;我……我就是问问,那事儿……那事儿完了以后,用上医院吗?&rdo;他不讲话,只是用目光追着她,她动动嘴角,大约还是在笑,仿佛害羞:&ldo;我也问不了别人,就问问你……出了点血,得上点啥药啊?&rdo;
&ldo;出多少血?&rdo;
灵灵拿手比了一下,&ldo;这么大一块……?&rdo;他注意到她手上有淤青。&ldo;洗不干净,就让我扔了。&rdo;她指指床底下的黑色塑料袋。严恪己掏出来打开,两条半湿的女式内裤,被水洗过的血液浸染痕迹沾了大片。灵灵赶紧塞回去系好,扔进垃圾桶。
他拉起灵灵的手:&ldo;上医院。&rdo;灵灵尖叫着反抗,踢他挠他,打了他一耳光,钻进床铺里缩着,撵他走。他问:&ldo;灵灵,你是自愿的吗?你对象是不是强迫你了?&rdo;额头和脸上的伤,粉底也挡不住。
&ldo;我跟我男朋友当然是自愿的!你咋那么想看见人被强奸呢!不要造我的谣!我还要嫁人的!&rdo;
他闭了下眼睛。外面还不到黄昏,这里却已经入夜。黑暗从脚底下蔓延,缠住了他。
&ldo;那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要是严重了,咱就去医院处理一下,行不?&rdo;他把声音放缓,&ldo;多疼啊,上厕所咋办,严重了光上药不行的。&rdo;
&ldo;我不去我不去‐‐!你走吧,就当不认识我行不行!你要说出去我就去死!&rdo;
严恪己在她床边静静地站着,听她突然的嚎哭。人的眼泪果然永无枯竭。
灵灵哭到真正的天黑。
&ldo;美美……你还在吗?&rdo;细细的声音从帘子里飘出来,仿佛随时要断了气似的。
&ldo;嗯。&rdo;
&ldo;你没告诉小豪吧……&rdo;
&ldo;没有,&rdo;离那床边只有两步,他却也没靠近,&ldo;你不是让我别说吗?&rdo;
灵灵半晌没有说话,像梦呓一般,话:&ldo;美美,我是不是遭报应了,上辈子做了啥坏事啊。&rdo;
&ldo;别瞎说。&rdo;
&ldo;我刚才是不是打了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do;
&ldo;没事,没打着。&rdo;
灵灵大概是笑了,把遮光帘拉开一点:&ldo;美美,你坐这。&rdo;他掀开帘子钻进去,又遮好,跟她坐在对角线的两端。灵灵在昏暗中看了他一会儿,窸窸窣窣地爬过来,慢慢地靠在他身边,&ldo;美美,你抱我一会儿吧。&rdo;他伸出胳膊,把她搂在怀里。灵灵揪住他的t恤,伏在他胸前,抽动着细小的肩膀。
&ldo;他给我办身份证,女的身份证……还给我买花,请我吃西餐,送我裙子……他说都快一个月了,给我花了那么多钱,睡几个女的都够了……我咋求他都不行……我都给他磕头了……我说等我变成女孩我就跟他……他说我要是一般女的就没意思了……!&rdo;
严恪己的手攥成了拳头,屏住了呼吸。
&ldo;太疼了,美美,太疼了……都是血……洗不干净了,我咋办啊……他直接杀了我多好啊……!他咋不杀了我啊……!&rdo;
严恪己闭上了眼睛。
&ldo;灵灵,你保留证据了吗……?&rdo;
灵灵一翻身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抓得他手臂疼:&ldo;不能告!告了我可咋活啊!我怎么见人啊!美美我求你了,你千万别说,你说出去我真去死!&rdo;
&ldo;我不说,我跟谁都不说,绝对不说。&rdo;他发了毒誓。
&ldo;我开始没同意,后来、后来我就同意了,这就不是强奸了吧?对吧?&rdo;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ldo;先不管这个,咱先看看身体有没有大事儿,去找个女大夫‐‐&rdo;灵灵脑袋摇晃得像上了发条,&ldo;我现在不行……!我现在还不是,他们不会给我找女大夫!求你了美美,别让我上医院,你帮我看看行不……我给你看!&rdo;
&ldo;灵‐‐&rdo;
灵灵下床开了灯,站在地上脱了衣服,不准他拒绝。他看了一眼,再用全身的勇气去看第二眼。他看见一场暴行,一场屠杀,一场火刑,一场恶魔环伺的吞噬。杀光了一个少女生命中全部的天真,将她与她对未来的憧憬点上一把火,燃烧殆尽,又让深渊的诅咒伴随她终生。
肉眼可见的狰狞鞭笞着一个无辜的少女,让他胆怯了。他抖开被子,轻声说:&ldo;灵灵,太冷了,快穿上。&rdo;
灵灵赤身裸体地钻进被窝,盯着他垂下的眼。&ldo;美美,你是不是嫌我埋汰了……&rdo;
他慢慢地摇了摇头,用手背碰一碰她青紫的额头:&ldo;家里有外伤的药吗?&rdo;
&ldo;我买碘伏了。&rdo;
&ldo;那不够。&rdo;他下床穿上衣服,&ldo;我去买点药油。&rdo;
灵灵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角:&ldo;美美!你一会儿还回来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