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焰学会了煲汤,这天下午特意煲了浓香的排骨汤装保温壶里给孙秉志送去。
公交上挤着刚考完试的学生,有发挥失常沮丧叹气的,更多的是兴奋于逃脱了樊笼,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的。林初焰握着扶手,羡慕地听他们聊天。
这两天封淇一直情绪不高,但明显跟之前的状态不一样了。加上他郁结于心,还吐了血,更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身体,林初焰一直小心着不去烦他,也没再说什么太特别的话刺激他。
到了四中后,林初焰朝着保卫科走去,却发现孙秉志还没换班,那儿坐着的是另外一位爷爷。他就抱着保温壶走到了操场后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把保温壶放到阴凉的地方。
这时候考生都几乎走光了,只有工作人员清理着考场,操场上没什么人。这天傍晚极为闷热,白色的阳光懒怠地晒在身上,天色显得有些阴沉。林初焰摸出手机,想给唐熠打个电话问问她考得怎么样,又想到毕业生应该都得准备着去班聚了,也就没打扰她。
封淇一直精神不济,从午后就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快七点才起。出了卧室,就看到林初焰留的便签:哥,我出门去找孙爷爷了。我熬了排骨汤,你醒了就自己热了喝吧。
捏着便签出神半天,封淇听他的话去热了汤。喝完了觉得还是疲惫,封淇捏着鼻梁,收拾了下出了门。
封淇觉得还是有些难以面对林初焰。林初焰叫他信服,林初焰叫他认清自己的本心,他却始终有些迷茫。少年时代所遭受的一切,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一切,都告诉他:你的归宿是大海。到现在,封淇总算逃离了。林初焰紧握着他的手,在他快要溺毙时将他拉了上来,但他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归宿究竟是什么。
迷茫。
心里的海浪声,渐渐远了。但是有许多个声音又密密麻麻、不间断地齐齐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该听哪一个。他对于接下来要过的生活,极度迷茫。
打了个车到市中心从吃了顿饭,他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夜色渐浓,四周开始亮起灯光,他走着走着就到了&ldo;迷路&rdo;酒吧的门口。看了眼头顶的招牌,封淇愣了半天,最后才摇了摇头。
正要继续往前走,就有人醉醺醺地走出来撞到他身上。封淇皱眉,那人浑身酒气地抬眼看他,只一眼就愣住了。
封淇也看过去:&ldo;肖其远?&rdo;
肖其远费劲儿地站直身体,眼眶通红。
封淇没忍住问:&ldo;怎么了?&rdo;
肖其远低头,半天才说:&ldo;醉了。送我回家吧。&rdo;
封淇看他一眼,还在思索。说实话,他并不想再和肖其远有什么交集了,就算没有自杀的念头,他也不会再重新做模特了。
肖其远等了半天,又抬头看他。封淇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肖其远如今的样子,实在跟最初认识时判若两人,他在这行里改变了太多。
封淇架起他的胳膊:&ldo;走吧。&rdo;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肖其远报了地址后就一直靠着车窗,也不理封淇,玻璃上映出他疲倦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封淇也没什么心思管他,只安静地靠着靠椅。
天已经黑透了,林初焰还是没看到孙秉志。早就过了换班时间了,保卫科的爷爷打着电话,神情有些烦躁。
林初焰一瞬间有些慌乱,孙秉志从来没出过这种差错。他赶紧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但连拨了好几个一直没人接。
林初焰把保温壶往保卫科门口一放,跑到校门口去等。
此时后校门漆黑的巷子里,孙秉志大吼着:&ldo;你们干什么?&rdo;
许钦满手是血,死死地握着刀口。之前跟他打过架的寸头一脸狠戾,握着刀柄。血顺着锋利的刀一直淌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