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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他高兴得了不得。

而同时，他也焦急得了不得。仅仅一小时内，他已看了好几次表，他急于期望着那个小韩能把报告提早些送回来。可是，电话机在墙上瞌睡，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室门轻启，有一个人摇摇摆摆踏着鸭子式的步子，走入了室内。

第10章老孟的报告

走进来的人，是个中年的矮胖子，一张橘皮色的脸，配着一个萝卜形的鼻子。加上一撮希特勒式的短髭。簇新的西装，质料很高贵，但是穿在身上，臃肿得刺眼。那个家伙，正是他的老伴‐‐孟兴。

那张橘皮脸上抹着一脸笑。他把他的肥手抬着说：&ldo;啊，首领你好。&rdo;

鲁平凝视着那枚鲜红可爱的鼻子说：&ldo;哈罗，老孟，看你这副高兴的样子，一定又带来了不少的新闻啦，是不是?&rdo;

&ldo;嗯，新闻，多得衣袋里快要装不下。&rdo;对方拍拍他的凸起着的大肚子。

&ldo;为什么不去办个大号旅行袋?&rdo;

&ldo;假使每天都有这么多的新闻的话，我怕我得添备一辆送货车，那才好!&rdo;

&ldo;新闻竟有那么多?&rdo;鲁平好笑地说：&ldo;好，坐下来说。&rdo;

格，格，格，一张轻巧的椅子在低声求饶，显见这位高贵的来宾，近来又增加了不少体重，鲁平把身子旋转些，望着他，等待着他的新闻。

&ldo;嗯，首领，你知道吗?‐‐&rdo;对方坐定之后，掏出一支相当于他身体一样粗肥的雪茄，夹在指缝里说：&ldo;那桩大敲诈案，已经成交了。听说，拍板的数目，是美金八十万。&rdo;

一个肥人，似乎不宜于举出太大的数字。因之，当他说出这个数目时，他有点气喘。他又补充：&ldo;这件事的内幕，知道的人并不多。首领，你，当然是完全知道。&rdo;

&ldo;我倒并不知道咧。&rdo;鲁平半闭着眼，吸烟，摇头。他对对方这个情报，显然不感兴趣。但是他说：&ldo;我的消息不及你的灵。好，听听你的吧。&rdo;

我的消息不及你的灵，这一赞美，却使对方的鼻子增了更加多的红光。于是，他把那支雪茄，作势凑近嘴，准备咬掉雪茄的尖端，但是结果，他没有咬。他说：&ldo;这件事，说来相当长，事情的起源，远在半年之前，那个时候，德国鬼子正在节节退败，日本鬼子，大概也已料到，他们再也不能打胜那个倒霉的仗。因之，有几个在华的军阀和财阀，曾把几批价值相当大的物资，陆续秘密移交一个中国女子代为保管。听说，那些物资，预备以后留作一种秘密的用途。至于什么用途，那却完全无人知道。总之，日本鬼子是出名具有远大眼光的。&rdo;

鲁平把纸烟挂在口角里。他对对方这套啰嗦，装出了用心倾听的神气。&ldo;请你说得扼要些。&rdo;

&ldo;那个中国女人，名字叫黄美丽。&rdo;老孟挥舞他那支未燃的雪茄，有力地说。

&ldo;那大概是黄玛丽。&rdo;这边给他改正。

&ldo;嗯，是的，黄玛丽。她是一个手段毒辣的女间谍，专给日本办事，已有好多年。她的名头不及川岛芳子响，但是神通却比川岛芳子大得多。一向，她的踪迹飘忽无定，见过她面的人简直绝对少。听说，她曾嫁过人，年龄已有三十开外，面貌并不美。&rdo;

关于这个矮胖子所报告的事，鲁平知道所谓黄玛丽确乎有这个人，而且这个女人的神通确乎相当广大，但是，他并不相信，有什么日本鬼子会把什么庞大的物资交给她。他也绝没有听到过这个黄玛丽曾经被牵涉到什么美金大敲诈案。总之这是一个来自真空管内的消息而已。他嘴里只管&ldo;嗯嗯呃呃&rdo;，实际，他在期待着壁上的电话铃。他渴望着那部&ldo;上海百科全书&rdo;，能把他所需要的消息，赶快些翻出来。

可是老孟还在很起劲地说下去：

&ldo;这个黄玛丽，本人不在上海，但是她有很多的动产与不动产，存留在本地。她还特派着两个心腹，代她负责经管一切。胜利以后，本市有个最大的敲诈党，深知了这个秘密，马上就向黄玛丽的财产代理人之一，摆出了一个&lso;华容道&rso;，非要她大大放血一次不可。对方的开价，最初就是美金八十万。喂，你听着，八十万，美金!&rdo;

老孟费力地说了这个数目，一看，对方的鲁平，两眼越闭越紧，快要入睡的样子。他赶紧大声说：&ldo;现在，这笔生意成交了，美金……&rdo;

&ldo;是的，成交了。&rdo;鲁平赶紧睁眼，接口说：&ldo;八十万。&rdo;

&ldo;这么大的一注生意，&rdo;矮胖子兴奋地高叫：&ldo;难道我们不能动动脑筋，赚点佣金吗?&rdo;

&ldo;噢，赚点佣金?&rdo;欧咦，鲁平打着呵欠说：&ldo;你须知道，在这个年头上，最大的生意必须是官办，至低限度，也必须是官商合办，那才有&lso;苗头&rso;，而我们呢，只是安分守己的小商人，背后缺少有力的支持，那只好做些糊口的小生意而已。&rdo;

老孟一听，那撮希特勒式的短髭，立刻撅了起来!鲁平赶快安慰他说：&ldo;你既具有大志，想做赚美金的大生意，那很好。那么请你说说看，那个所谓敲诈党，是些何等的角色呢?&rdo;

&ldo;听说他们背后，是很有些势力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