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地说:“旁人会服软,只要等方修盛获胜的新鲜劲儿过去,也就能彻底摆脱他了。可金钦是把硬骨头,他们硬碰硬多年,都低过头,也都感受过屈辱……”
“金钦是一个很执拗的人,他在乎的事我知道,但是没办法帮他。”
“金钦在乎的是什么?”沈等则摸了下终端屏幕上金钦的名字,“我倒觉得他在和奥河有关的事儿上挺浪漫的,是科学家的浪漫,我暂时还没办法送这样的礼物给你。”
“他……他能守住的东西太少了。”
想起前段时间过世的金觅,陆平锦也忍不住想流几滴“鳄鱼泪”。
她和金钦从小就是同学,她是知道从前的金钦的,灵动的少年,会对着妈妈撒娇,在妈妈偶尔疏忽时,能冒着狂风骤雨出门去交电费。
有一年母亲节,学校附近的花店挤满了想给妈妈买礼物的孩子,几乎都是女生,只有一个男孩,就是金钦。他们家当时不太宽裕,金钦在花店里转了好多圈,既觉得便宜的花衬不上自己的母亲,又怕自己的钱不够,最后托了一个小小的微型盆景回去。
“过了一两个月吧,”陆平锦笑着说,“他一来学校就闷闷不乐,我逗了他好久他才说,本来想着微型盆景好养又活得长久,谁知道金觅这么快就把它养死了!”
“小沈……”陆平锦在沈等则眉上吻了一下,眼角的皱纹往上翘了翘,“我不知道你以为的感情、长久是什么,可是像金钦这样的人,他拥有过最好的,然后就掉进了最差的境地,他不断降低要求,但是没人可以了。”
“他是被自己走过的路,一步一步隔离成了孤岛。他知道,可他无从选择,不走这些路,就不是金钦,可走了这些路,他依然没能做回最好的金钦。”
“我们都在依从本性,在自己想要走的路上一直往前,好像挺对,但是都不敢回头的。”
成年人不敢回头,怕的是一眼看去,满眼皆是面目全非。
陆平锦怕突然出现的沉重压到自己的小男孩,所以她没有把话说尽。
不过好像还是给沈等则带去了负担,她试着捋了捋他睡着还皱着的眉,失败了。
“你怎么样?”她在小沈嘴角亲了一下,披起睡袍去了阳台,“今天才知道你的爆炸新闻,来关心一下铁树。”
“挺好啊。”
金钦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清醒,但是这个时间早过了他平时休息的点。陆平锦促狭道:“刚确认完关系,烧不尽啊。”
“那倒不是,是他在逼着我看他做手工。”
“不是手工!”奥河第一万次纠正,“是爱好,我就喜欢这个。”
金钦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退回床上躺了下去:“听见没?说他就爱做手工,折纸花,涂颜色,前两天硬要我买彩色丝袜回去,说丝袜做的玫瑰比纸做的更好看。”
“没见你给我买过丝袜。”
听见陆平锦在电话那头点了支烟,金钦低低笑了声:“别愁了,愁什么啊。”
“愁你啊,想没想好怎么办?现在还只是我和鲁机知道,方修盛呢?他都不算什么了,不怕伦理委员会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