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现在,他却连据说明艳无双的乌大小姐的面都没见过。依他的原意,谈婚论嫁前,至少也应该先交往一段时日,若非两情相悦,又岂能白头偕老。没料到乌家父子为了家族利益,竟迫不及待地使出美人计,出口求亲。
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这种父母之命的婚姻让来自现代社会的他感觉实在不舒服,何况双方如果合不来,日后还有何生活情趣可言?出言拒绝,非但矫情,更与乌家结怨,何苦来哉。
诸般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杨枫轻咳了一声道:&ldo;感承大少厚爱,曲赐高情,杨枫幸何如之,只是目下却还有两个难处。&rdo;
乌氏倮哈哈大笑,道:&ldo;小枫,有什么话尽管明言。&rdo;
杨枫暗自大摇其头,老头还真不见外,这会就开始拿自个儿当长辈了,庄容道:&ldo;第一,我们不能不考虑孝成王的反应,须知廷芳小姐议婚王室,孝成百般拖延,却从未明言拒绝。此时小姐另嫁,大王会不会借题发挥,此事不得不防。&rdo;
乌家父子点头细思孝成王平素为人及婚事宣布后可能激起的各方反应。
杨枫接着道:&ldo;第二,听说连晋常绕着乌小姐身边打转。&rdo;
乌应元冷笑道:&ldo;连晋那厮自从庆功宴胡闹后,早失去父亲的信任,我也数次告诫过他离廷芳远点。&rdo;
乌氏倮森然一笑道:&ldo;小枫放心,这小子敢再纠缠廷芳,我就要了他的狗命。&rdo;
杨枫故意沉吟了一会,道:&ldo;其实还有一件事,因涉及到乌家内部家事,适才作为外人,我不好置喙,现在既已论及亲事,关系不同,我也就不揣冒昧,禀告老爷子了。&rdo;
乌家父子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异、庆幸的神色。
杨枫道:&ldo;我的手下曾在机缘巧合下,探到乌家有人与赵穆暗中勾结,此人在乌家身份似乎不低,而连晋和他的关系好像颇为密切。当时因事不关己,未曾多加注意,甚至连那人的姓名也未查出;;;;;;嗯,那人身形敦矮壮实,面目黝黑;;;;;;&rdo;
乌家父子几乎同时叫道:&ldo;武黑!&rdo;
杨枫一笑,邯郸城中各方交错复杂的形势,武黑、连晋等人实为赵穆爪牙这些事,他早心知肚明,哪里需要派人探查,不过话越讲得扑朔迷离,欲露还藏,越容易让对方相信。当下止住两人问话,续道:&ldo;联想当日庆功宴连晋的出面挑战,赵穆扇风点火要把祸水引到乌家,我有理由相信,孝成王、赵穆的奸细早已渗透进了乌家。&rdo;
乌家父子面露凝重之色,室内一时默然。
杨枫略一思忖,道:&ldo;老爷子,大少,依我愚见,结亲之事,还是不要透露出去,只我三人知晓便好。我身在乌家之外,更可方便行事。两位可着手清除乌家内患,但有需用之处,老爷子一句话,杨枫无不从命。&rdo;顿了一下,咬了咬牙道:&ldo;廷芳小姐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又不知乌家面临的紧张形势,以连晋的人才剑术,再加上曲意逢迎,不难令小姐倾心。而我与小姐素未谋面,若小姐骤然得知大少将她的终身许配给了我,虽是父命难违,却也不免有了几分抗拒心理,不如由我先行出面追求小姐,得小姐芳心暗许后,再央媒向大少求亲,庶可水到渠成,两位以为如何?&rdo;
乌氏父子惊异地盯了他好一会儿,乌氏倮哈哈大笑,状甚舒畅。乌应元笑着道:&ldo;小枫啊小枫,廷芳丫头得你这样一个夫婿,我们也放心了。&rdo;
杨枫深知乌廷芳的婚姻大事定然要服从于家族利益,但毕竟是深得父祖的娇宠,他一番言辞,纯从对方感受考虑,自是大得乌氏父子欢心。当下举爵一饮而尽,长出了口气。终于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婚事拖了下来。
这将是一桩怎么样的婚姻?乌廷芳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会是自己的佳偶吗?杨枫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升起了一种很奇异很微妙的感觉,说不清是惶惑,是悄悄的高兴,还是惊惧,是期待。一时间,他突然意识到,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就在渴望、期盼着一份情感的出现。
第二十章出游
第二天一早,杨枫刚吃完早饭,守在小院中的卫士便领着一个相貌堂堂的华服汉子走入房来。
那人恭谨地行礼道:&ldo;杨公子,小人乌家仆头陶方,奉大少爷之命来见公子。&rdo;
原来他便是乌应元的心腹陶方,杨枫打量了来人几眼,笑道:&ldo;陶兄请坐下说话。&rdo;
陶方惶恐道:&ldo;陶方乃是乌家下人,怎敢当公子如此称呼,公子面前,又哪有小人的座。&rdo;
杨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ldo;我素来不喜俗礼,陶兄也不必拘礼,只管坐下好说话。&rdo;
陶方略一迟疑,告了个罪,坐下道:&ldo;公子,大少今早要到城北牧场巡视,孙小姐将一同随行,大少请公子有空不妨也往牧场一行。&rdo;
杨枫听得哭笑不得,这个准岳父看来还真怕到手的女婿溜了,迫不及待地就创造条件让自己去掳获他那宝贝女儿的芳心,当下点头答应,问明了牧场的方位。
陶方侧过身子,放低声音道:&ldo;杨公子,昨晚主人派武黑、连晋前往白夷交易一批马匹,早上他们已启程了。&rdo;
出手这么快?杨枫眉峰微蹙,陶方凑近了些笑道:&ldo;公子放心。乌家的马匹采购多是由我和武黑两人经办的。月前我采买了三百多匹良马回邯郸,半途遭马贼灰胡偷袭,损失过半,武黑借机在主人面前大做文章。此次与白夷的交易颇大,主人要武黑前去,并让已失宠的连晋随行护送,不会引起他们疑心的。此行往返也需一个多月,待得他们回返,内奸的彻查只怕进行得差不多,公子与乌家也成为一家人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