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谈的气氛开始变了!
&ldo;哦!&rdo;白圭慢吞吞地呷着酒,略略侧身靠向杨枫,表示他的专注。
直盯着白圭的胖脸,杨枫不兜圈子,完全一副奸商的嘴脸,赤裸裸直截了当地道:&ldo;在商言商。我尽可以帮白老板垄断这条商路。但首先,白老板得先期投入一笔资金,帮我谋一个位置。&rdo;对上白圭细渺的双目,杨枫沉沉地吐出三个字,&ldo;代郡守!&rdo;
&ldo;和匈奴人作买卖?&rdo;敏感的白圭立即捕捉到了杨枫的言下之意,挺了挺腰,眼睛里不可察觉地闪过一线精芒。
&ldo;代郡守?&rdo;他嘴里茫惑不解似地重复着杨枫的话,心里却在飞快地构算各种利害得失。这的确是条新的商路,可对象是凶蛮的匈奴人,这是巨大的商机还是无底深渊,他心里可一点底也没有。杨枫已经提出了具体的要求,那么明确的目的指向何在?是真有把握打通北方的商路,还是只为诈财谋官?哼哼!钱是贴骨之肉,没有相应的回报,任是谁,也休想割去一分一厘。心思异常灵活的白圭一颗七窍玲珑心念头电转,面上却愈发显出呆头呆脑的蠢相。
他多年行商天下,着重在于掌握时机,精确运用&ldo;人弃我取,人取我与&rdo;的法则,利用各地货物的丰欠、有无、差价谋利,为了精确掌握行情消息,各都邑城市他都广布有收集信息情报的人手。他从眼睑底瞥了笃定的杨枫一眼,阴沉沉地暗暗一笑,邯郸形势已变,可眼前的这杨大人明显不知,谋官?北方的商路?呵呵!不过,这是一个美妙的机会,只要是赚钱的机会,它的诱惑力对白圭而言,是无可抗拒的。摸摸鼻头,自以为手里握了一张王牌的白圭眉宇舒展开,努力抻长几乎没有的脖子,聆听杨枫说话。
&ldo;杨枫在代郡数载,多与匈奴各部族打交道。匈奴人,平素畜牧,困窘则侵伐劫掠。其俗苟利所在,不知礼义。其人食畜肉,饮汁衣皮,深好我中原缯绨绢帛及食物。然各国边郡,筑长城自守,复多荒僻地,匈奴人每秋熟驰蹂寇边,所获无多,又乏美善之物,白老板若能输运中原各国之善物美食、机巧之器,若齐之漆丝,楚越之珠玑绢帛,洙鲁之麻谷,赵燕之美酒,出代郡与匈奴贸易,复可贩其牛羊牲畜、旃裘、筋角等出产至中原。其利之巨,白老板可想而知。&rdo;
白圭一脸严肃,头摇得象拨浪鼓,&ldo;不然不然。杨大人所言,匈奴人苟利所在,不知礼义。如何会与我贸易?只怕白某货物甫出塞,即被劫掠一空了。&rdo;
杨枫阖上双目,悠然笑道:&ldo;只要杨枫为代郡守,白老板的担忧就完全是多余的。&rdo;语气里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第二百二十九章生意(三)
白圭笑了,撩开眼皮,极快、但又让对方能清楚地感觉出来,上下打量了杨枫一番,摸着鼻头又微微一笑。
&ldo;只要白老板的商队有能力,哪怕便是漠北燕然山,狼居胥山,瀚海,但凡蹄印车辙所及处,大赵铁骑皆能卫护得周全。&rdo;杨枫挑了挑眉,目光淡漠,傲然一笑,坚定的语音又冷又硬。
&ldo;那是,那是。杨大人的功业起自代郡。代郡大捷,千里袭王庭,天下震动,白某钦佩之至。&rdo;白圭讨好似地笑着,一串谀词涌出,&ldo;代郡铁骑的战力,白某焉敢相疑。不过;;;;;;&rdo;一朵红晕爬上了他的胖脸,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笑容里却浮上几许揶揄,&ldo;杨大人,白某愚钝,有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想不明白‐‐大人以无双铁骑,卫护商队与匈奴蛮子交易,匈奴人岂不望风先遁。还不如,大人直接以铁骑席卷草原,岂不更是财源滚滚呐。&rdo;
&ldo;老狐狸!&rdo;杨枫暗唾了一口。举起金觚,慢悠悠饮着,以一种很不屑,看白痴外行似的目光瞟着白圭,讥诮道:&ldo;白老板说的什么笑话,以大军卫护商队交易?无稽之谈。我说的是,以我大军为后盾震慑,保商队的平安。&rdo;
白圭毫无异样感觉,仍向前倾着身子,咧开嘴憨憨笑着,不住地往嘴里灌着酒。
一阵沉默。杨枫把空了的金觚轻轻放在案上,眼睛里也含了笑意,道:&ldo;白老板可知长城之外的天地有多广大?漠南,漠北,河西,西域,草原大漠戈壁中又隐了多少部族?匈奴,不过是我们对草原部族的一个统称罢了。休说以代郡一地之力,纵是七国一统,举发天下之兵,也难以尽数夷平这些不知礼义教化的蛮夷。但他们是绝不安分的,象一股从雪山上倾下来的雪水,冲向中原大地,没有回头的可能。每年的草黄马肥,便是他们南下寇边之时。边境之地,不胜其扰。他们的野心,冒险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中原花花世界的锦衣玉食,珍玩美器。如果,先以强硬的兵力摧毁他们的野心,让他们的冒险付出无法接受的残忍代价,终又一无所获,再打开商路,以他们垂涎的善物美食,机巧奇具,换取他们丰足习见的牛羊牲畜、旃裘等物,还怕他们不上钩吗?&rdo;
白圭心中一动,微微出口长气,脸上表现出与心里热切相反的犹豫、不安却愈发明显了。拧着粗短的眉头,他嘴里嘟嘟囔囔的,一副心里没底,难下决断的模样。
杨枫斜了白圭一眼,对他的一切做作了如指掌。无论怎么样,白大老板一定会把打通北方商路的困难险阻往重了,往深了方向考虑,一方面固然是出于大商家将本求利的谨慎,更重要的一方面,只怕是‐‐为了压价,在谈判中占据主导地位。拿起金尊倒了觚酒,杨枫一摆手,道:&ldo;至于利润,我们五五分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