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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敌人往公路下面撤时，贾正、刘太生的四只眼睛一齐咬住警察群里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他就是哈叭狗。贾正想：&ldo;枪子没眼，可别敲死了！&rdo;刘太生寻思：&ldo;能像封神榜上的人，有个&lso;扣魔钟&rso;该多好！&rdo;等手榴弹摔响，机关枪扫过，哈叭狗还长命百岁地活着。两人心里非常高兴，就像猫逗耗子似的跟哈叭狗耍笑起来。哈叭狗想朝后跑着退，贾正使枪朝他头上盖；哈叭狗吓得卧倒了，刘太生怕他滚逃，拿枪弹在他腚后封锁。他俩左一枪，右一枪，前一枪，后一枪，枪弹打成了梅花瓣，打得哈叭狗动不了窝。他俩正用火力封锁着哈叭狗，全小队同志端着刺刀，&ldo;呀呀&rdo;地喊叫着，从坟圈子后面跳了出去。发起冲锋了！

辛凤鸣端着亮晶晶的刺刀冲到前面，一个左腮帮子下面留有一撮毛的鬼子端着刺刀迎上来。仇人相见眼睛红，二话没说，&ldo;呀呀&rdo;地拚刺起来，刺刀碰枪身，磕得叮当山响。贾正、刘太生看到辛凤鸣和一个粗壮的鬼子拚刺，手里都捏着一把汗。他俩朝哈叭狗揳两枪，就忙朝辛凤鸣这边看。这时，赵庆田、李东山共同拚掉了一个老鬼子，便急忙往辛凤鸣这边纵跳过来。李东山立眉瞪眼地拉着长声&ldo;呀‐‐&rdo;，朝一撮毛的右肋用刺刀尖虚虚一点逗，一撮毛紧忙右腿后撤来躲闪，就在这时，&ldo;呀&rdo;的一声，赵庆田把一尺多长的刺刀，狠劲地戳在一撮毛的左肋上。

贾正、刘太生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ldo;好！&rdo;可是扭头一看，哈叭狗已打着滚，钻进了蹲裆深的麦地里逃走了。

&ldo;妈的，煮熟的鸭子又飞了！&rdo;贾正挥臂骂了句，二人悔之莫及。

太阳高挂在东南方向，南面的枪声由激烈变成稀疏，而后渐渐消逝了。一场伏击战漂亮地结束了。

第八章

一

在敌占区作战，必须打得干脆，撤得利落，走得诡秘。结束了战斗，魏强简单迅速地向杨子曾报告了战绩，然后按照指示，领着小队的同志，带着胜利品，朝东北方向，不过村不进庄地转移待老松田陪同津美联队长，带领四五百名鬼子，坐着土黄色的卡车，风是风，火是火地从保定城里赶来增援时，已是&ldo;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啦。&rdo;

汽车首先在武工队伏击的地点停下来。松田没有等到汽车站稳，就拖着三尺长的战刀，跳出了车门；津美联队长摘掉白手套，朝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托力克的金丝眼镜，顶着松田的后脊梁，跟了出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漫步朝大坟地跟前走去。长筒皮靴上的刺马针相互磕碰得发出当啷当啷刺耳朵的响声。

这里，还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和腥臭味。津美联队长左望，左边躺着中弹死去的&ldo;大和&rdo;武士；右望，右边仰卧的是拼刺阵亡的日本士兵：个个都是血肉模糊。在横躺竖卧的尸体旁边，散丢着弹壳和打穿了的水壶，还有爆炸后的手榴弹木把。一张张印有日文的红色传单，搁放在日本兵尸体上；一张张印有中国字的绿色宣传品，散撂在周围的土地上。他板着面孔，缓缓地迈动脚步边走边察看。在这个&ldo;明朗化&rdo;的地区，&ldo;皇军&rdo;竟遭到了这种想不到的严重打击，他的心情烦乱至极，扭头望望跟在他右后方的松田。

&ldo;少佐！&rdo;津美联队长声音显得挺平淡。

&ldo;有！&rdo;松田答应着急迈了两步，立正站住了。

&ldo;今天，在你统辖的这个治安区里，发生这样意料不到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rdo;津美联队长一字一字地问。

&ldo;我觉得，在我说来，曾经多方面地了解了这个地区的情况，对敌人的防范是严密的。从拂晓到天明，又专派出几辆装甲汽车分段地进行了巡逻，对每个复杂地形都用探照灯照了，用机关枪扫了。但是……但是……&rdo;松田像个雕塑的泥胎，站在津美联队长的面前，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知道，这个顶头上司声色愈平静，说话愈缓慢，那就是他愤怒到达极点的表现。

&ldo;但是什么？&rdo;津美挥动摘掉的一只白手套，指点着松田发起了脾气。松田低垂着脑袋，&ldo;是，是&rdo;地要解释……忽然，坟圈圈里面的几墩柳子后边，一个日本兵呻吟着喊叫起来：&ldo;哕！太君的，大大的太君！我的还活着。&rdo;他的双腿都缠满了雪白的绷带。

搜索的日本兵要去抬，军官们也要朝前凑，津美联队长挥舞着手套，瞪出眼珠地喊：&ldo;都站住！&rdo;所有的日本官兵都刷地停住了脚步。

&ldo;你，受伤啦！&rdo;津美联队长走了过去，叉开两腿，狠盯着受伤的士兵，像要用眼睛瞅化他似的，吐着很不满的声调问。

&ldo;是，太君！我的两腿被打断，八路军给我包扎上，把我抬到这里来的！八路说……&rdo;负伤的士兵强打着精神报告。&ldo;住嘴！你为什么不战死？皇军的败类！&rdo;津美联队长一肚子怒气向伤兵倾泻出来。眼前的这个负伤的兵士，不但没有战死，居然接受了八路军的包扎，在他看来，这简直是&ldo;大和&rdo;民族的耻辱。他伸手拽出亮晶晶的战刀，喀咔扎进了负伤兵士的心窝。负伤的兵士&ldo;啊‐‐&rdo;地惨叫了一声，咽了气。远处呆立的日本兵都吓得狠闭双眼，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