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生长这么大,一直是橡皮筋儿绑头发,还没用过头花呢,一下子就给惊住了:哇哦!
顺势一口苦药灌进嘴里,苦的超生直哈着舌头,但是红色的头花贼漂亮,她得立马绑到自己的头发上。
“再看再看,还有一只粉红色的,是不是更漂亮?”妈妈又说。
超生才给自己绑了一个红色的,看到一个粉色的,再哇哦一下,又是一大口苦药灌进嘴巴里了。
真苦啊!
妈妈太会骗人啦!
街道关于三好市民的评选,在告示张出来两周之后才开始投票。
这种投票其实非常简单,一家派一个代表,在街道进行投票,你愿意选谁当三好市民,写他的名字就行了。
因为这个会很严肃,全家只有妈妈一个人能去参会,孩子们当然得留在家里头。
为了开会,妈妈特意中午解辫子,重新蘸着水又辫了一遍,梳的整整齐齐的,还穿上了自己那件绣着绿草边儿的白线衣。
贺帅去上学了,斌和炮还是游兵散勇,呆在家里简直要闹翻了天。
翻垃圾山,跟巷子里别的孩子一起翻烟壳,间或想起来,抓几条蛆回来,给家里唯一剩下的那只大公鸡吃。贺帅去上学的日子,大公鸡瘦的只剩下骨架子了。
超生搬了个小凳子上天台,全神贯注的望着妈妈离开的方向,定定儿的瞅着。
也不知道那个三好市民,妈妈能不能选得中,也不知道那份重大奖励,它到底又是啥。
呵,最先回来的居然是程春花,她应该在钢厂上班的,但不知道为啥,对于投三好市民奖居然特别的热衷。
一进巷子她就打鸡骂狗,叽叽歪歪的:“有些人胜之不武,让自家兄弟满胡同的帮人修家具,贿赂街坊邻居们得了那个三好市民,好意思嘛她?”
“啥叫三好市民,互帮互助才是真正的三好市民,我得的可光荣了,咋,你要看不惯,搬出这胡同呀程春花。”紧接着走进来一个人,那不妈妈嘛?
超生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手里端着一只搪瓷缸子,敲的咣咣响。
她的掌心里现在有整整六根须须啦,只要再多一根,她就可以说话啦。
恨不能帮妈妈吵架,恨!
程春花到了大杂院的门口,推门想进门呢,还得说句风凉话:“销售经理,那是人宋思思那种人才能当的,咱们这种乡里来的土老冒,当个啥销售经理啊,别当不好,屁都卖不出去还给人笑话。”
“人这东西,别人不尊重不算啥,自己不尊重自己那才叫自甘下贱,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比城里人差,春花,你也该收起你的自卑,挺起你的胸膛,堂堂正正做个人,别总是把自己当个土憋。”陈月牙果断的说。
抬头看闺女就在天台上,她紧赶两步,往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