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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房间里很亮堂。窗子外面有人在清喉咙。

&ldo;那么……&rdo;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从容地说道，&ldo;在某个王国，就是古代的沙皇帝国，有一个沙皇名叫……呣……哎，名字并不重要。那就随便说一个吧……普洛克特。他有三个儿子，三个皇太子。第一个儿子……嗯……第三个儿子是个傻瓜，但是第一个儿子……&rdo;

我弯下身子，像士兵一样偷偷地匍匐到窗口，朝外面看了看。

橡树又回到了老地方。

雄猫巴西尔背朝橡树，两条后腿直立，在深深地思索着什么。它嘴里咬着一支百合花，眼睛看着脚下，发出长长的&ldo;咪-咪-咪&rdo;的声音。然后它摇了摇头，把前腿往后一背，弓着腰，俨然一副学者教授的模样，从橡树底下走开了。

&ldo;好，&rdo;它又开口了，&ldo;所以，从前有个沙皇和皇后，他们有一个儿子……嗯……当然是个傻瓜儿子……&rdo;

它懊恼地吐出百合花，深皱着眉头，又挠了挠前额。

&ldo;糟透了，&rdo;它说。&ldo;但这些我都是记得的!&rdo;

它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又朝橡树走去。它开始唱起歌来，&ldo;乖一乖一乖，我的小宝贝!乖一乖一乖，我的小鸽子!我……咪咪咪……我用眼睛的露珠，消除你的干渴……&rdo;

它又叹了口气，默默地踱着步子。

它的爪子间突然出现了一把很大的索尔特里琴，我根本就没有看到琴是怎么到它爪子那儿的。它拼命地用爪子敲击看琴，拨弄着琴弦。但它唱歌的声音更大，像是要把琴声淹没。

它停止了歌唱，踱了会儿步，静静地敲着琴弦，然后，又低声吟唱起来，声音有点颤抖。

它回到橡树下面，把琴靠在橡树上，用后腿挠了挠耳朵。

&ldo;工作，工作，工作，&rdo;它说，&ldo;除了工作，还是工作!&rdo;

它又将腿背在后面，走到橡树左边，咕哝道：&ldo;我想起来了，伟大的沙皇，在巴格达这座伟大的城市里，住着一个裁缝，名叫……&rdo;他放下前腿。弓了弓腰，气恼地说道：&ldo;名字真是特别讨厌!阿布……阿里……有个叫阿布里的什么人，不对……好，就叫普罗克特吧。普罗克特&iddot;阿布里，嗯嗯一普罗克特维奇……可无论如何我想不起来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去他的，换一个吧。&rdo;

我靠在窗台上，神情恍惚地望着可怜的巴西尔绕着橡树前后左右地走来走去，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咳嗽，时而又喵喵地叫个不停。

它竭力支撑着身子‐‐总之，它极度痛苦。它学识渊博。尽管它对故事、歌曲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它能讲俄语、乌克兰语、斯拉夫语、德语、英语一我想还包括日语、汉语和非洲语的神话故事。传说、教义、民谣、歌曲、爱情故事、小曲儿、副歌，这些它无所不知，无所不会。这就足以弥补它的缺陷了。记忆的欠缺有时候使它狂怒不已。好几次它向大树猛扑过去，用爪子扯下树皮，嘴里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它的眼睛像凶神恶煞一般闪着光，毛茸茸的尾巴粗得像根木桩。尾巴有时直指天空;有时抽搐个不停;有时又抽打着自己的身体。

它唯一能从头到尾唱完的歌是一首儿歌，唯一能连贯讲完的故事是《杰克盖的房子》。渐渐地它惑到疲惫不堪，声音也越来越像猫了。&ldo;啊，在田野里，在草地上，&rdo;它唱道，&ldo;铁犁走过田地，咪……啊……喵……是耕犁的主人在后面跟，还是铁犁在前面引路?&rdo;

最后，它实在精疲力竭了，便抱起琴，三条腿一瘸一拐地从湿漉漉的草地上走开了。

我从窗台上爬下来时，书掉在了地上。在刚才的梦中，我清楚地记得书名是《伊利诺斯人的精神创造》，并且就是这本刚才掉下来的书。　　我捡起书，放在窗台上，现在书却变成了a&iddot;斯旺森和o&iddot;温德尔合著的《案例解答》。

我木然地打开书，草草地浏览了几个案例。我突然产生一个直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吊在橡树上。我胆战心惊地抬起头，下面的树枝上吊着一条银光闪闪的鲨鱼尾巴，还是湿的，在晨风中剧烈地摇摆着。

我吓得直往后退，头撞在了什么硬东西上。

电话铃响了，声音很大。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横躺在沙发上，毯子滑到了地板上。

早晨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橡树叶，照进了窗户。

第三章

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通过对科学的探索，我们就可以成功地让人和魔鬼或巫士正常交往。

‐‐h&iddot;g&iddot;威尔斯

电话铃还在响着。我揉了揉眼睛，看看窗外（橡树还在老地方），然后我又看了看衣架（也是在老地方）。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隔壁老婆子的房间里静悄悄的。

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打开门，门是闩着的了。我来到走廊。

电话铃继续响着。电话放在一个架子上面，下面有一个大的木头水桶。电话的式样很时髦，是乳白色塑料的，我在电影上和董事长的办公室里看到过这样的电话。我拿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