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眼疾手快地撑住门扇:&ldo;啧,怎么翻脸跟翻书似的。不就是一句&rso;哥&rso;么,不想喊就不喊,我又不逼你。你要是喜欢听……那我喊给你听啊。&rdo;
段唯无语凝噎,松开抓着门扇的手,转身端来了点心:&ldo;吃吃吃,吃完赶紧走。&rdo;
江凝挤进房内,倚在桌边惬意地吞下一块豆糕,身后无形的大尾巴甩来甩去,对段唯的逐客令习以为常:&ldo;不,我不能走。&rdo;
段唯强压着将他扔出门的冲动:&ldo;这次又是什么理由?&rdo;
江凝毫无诚意地:&ldo;我怕黑。&rdo;
段唯被他气笑了:&ldo;那你每次都是闭着眼滚过来的?&rdo;
&ldo;真该让陈老听听,他老人家估计做梦都梦不到,这话能从你嘴里出来。&rdo;江凝扬起嘴角,&ldo;我来的时候,路上虽然黑,可我能看见你这里的光啊。&rdo;
段唯无奈:&ldo;小时候也就算了,现在你都多大了,还动不动跑来跟我睡一张床?我这里到底有什么好?&rdo;
&ldo;有点心,有九铭,还有个会和我拌嘴的小公子,&rdo;江凝松了衣带,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ldo;哪儿都好。&rdo;
段唯抽抽嘴角:&ldo;那以后让后厨每天给你送两盘点心。至于九铭香,之前给你又不肯要‐‐我说你是不是欠揍?&rdo;
&ldo;怎么跟哥说话呢?&rdo;江凝装腔作势,&ldo;哎‐‐君子动口不动手!&rdo;
段唯把薄衾甩到他脸上:&ldo;闭嘴,睡觉。&rdo;
旭日初升,天色微明。
段唯与睡意渐渐剥离,半梦半醒间向右翻了个身,左臂触到空荡的床铺,一下醒了过来。
江凝已穿戴整齐,在窗边借着微光看书,瞥见段唯撑起身子,随手往桌上一扣,褐瞳映着一圈柔和的光:&ldo;醒了?&rdo;
段唯迷迷糊糊地点点头,边起身更衣边问道:&ldo;怎么起这么早?&rdo;
江凝:&ldo;院里一早飞进来几只鸟,叽叽喳喳个没完,就被吵起来了。&rdo;
段唯奇怪地:&ldo;我怎么一声也没听到?&rdo;
江凝忍俊不禁:&ldo;你睡得跟小猪崽儿似的,能听见才怪。&rdo;
段唯瞪他一眼,低头见桌上一本《格言联璧》,忍不住伸手去翻:&ldo;你什么时候主动看起这书来了?&rdo;
不翻不知道,只见这《格言联璧》的封皮下出现了《史学提要》的外封,然后是《古礼》、《忍经》,掀开层层外封,里面赫然是一本《兵法》。
段唯:&ldo;……你做套俑呢?&rdo;
江凝嘿嘿一笑:&ldo;陈老的催眠功力实在是有增无减,为了不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睡过去,我只好想点办法了。&rdo;
王傅姓陈名简言,人实在不如其名‐‐好长篇大论、连篇累牍,和&ldo;简&rdo;字毫不沾边。
此刻,老人家正在南书房以念经的语调讲诵诗文,见江凝坐姿端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书卷,陈老心下甚慰,忍不住要停下表扬一番。谁知一声&ldo;凝儿&rdo;才刚出口,就见江凝手一抖,手中书卷应声落案,完美地诠释了何为&ldo;做贼心虚&rdo;。
陈简言咽下已到嘴边的赞扬,皱眉道:&ldo;起来!我刚才讲到哪里了?&rdo;
江凝侧过脸去,求助的目光还未来得及与段唯交汇,便听一声暴喝传来:&ldo;看你自己的书!&rdo;
江凝低头,与&ldo;套俑&rdo;面面相觑半晌,惭愧道:&ldo;凝儿方才走神了。&rdo;
陈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几步上前,抓起江凝的书,恨恨道:&ldo;看着!回去把这篇……嗯?&rdo;
江凝慌乱地伸手去抢,陈老却已看清了书上内容,登时火冒三丈,冷笑一声:&ldo;好啊,真是苏彦文的好徒弟。什么时候也在习武的时候看看《古礼》啊?&rdo;
江凝自知理亏,垂首低眉。
&ldo;既然这么喜欢看它,那就回去抄上三遍,一次看个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