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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一会儿思墨进来该笑话你了。&rdo;江凝在他掌心上亲了一口，&ldo;快起来，到车上可以再睡会儿。&rdo;

隔日，苏启已收到段允的召回信，将公务交接完毕后，启程返回东平。

段允也陆续收到了来自江凝的汇报信件，审视半晌，欣慰的同时，也不由暗自心惊。

&ldo;阉党作乱，&rdo;段允的指尖一下下扣着桌面，冷哼道，&ldo;手伸得倒挺长。&rdo;

苏越：&ldo;我们是否有必要主动一些？&rdo;

&ldo;身正还怕影子斜，奏不得，参不得，攻不得。&rdo;段允低叹，&ldo;除了严防，别的什么也不能做。&rdo;

&ldo;这帮人目无王法，为非作歹，皇上……&rdo;苏越觑着段允神色，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ldo;物极必反啊。&rdo;段允摇摇头，&ldo;皇兄用意无过，奈何阉人心歹，把西厂变成了这么个……&rdo;

沉默良久，段允转头看向窗外，自嘲地一哂：&ldo;我守好临安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他们几个也快回来了，提前给他们收拾收拾屋子。&rdo;

寝房每日都有专人打扫，段允说的&ldo;收拾&rdo;，不过是和苏越到俩人的房间里看看，把书册字画随意规整规整，再给他们添置点什么小物件。

长期没人住的房间总透着些清冷。

江凝的寝房干净整洁，东西排放得井然有序，倒是出乎苏越的意料；相较之下，段唯的寝房就显得略逊一筹了：书架上的宣纸和书籍有些散乱，案前的笔架上搁满了毛笔，有两支无处可去，就随意地躺在书架一角。

段允不满地皱起了眉：&ldo;这孩子整天都在忙些什么？书架乱成这样都抽不出空收拾？&rdo;

嫌弃归嫌弃，不耽误段王爷手上开始利索地整理。

苏越一言不发，默默在一旁帮忙，恰巧瞥见书架左侧的缝隙中有张宣纸，便伸手夹了出来，却见上面写了整整一张的&ldo;唯&rdo;字，当即有些后悔，下意识地想重新扔回去。

不料段允已经瞄见，顺手抽了过来：&ldo;这字是凝儿的？写的倒比平常认真。&rdo;

苏越忙接道：&ldo;是啊，小唯时常督促他临帖习字，看来的确略有成效。&rdo;

段允轻哼一声：&ldo;也就好好写那一会儿，没人盯着又打回原型。小唯也是，一个字逼人家写上整整一张，换谁谁不腻？也就是凝儿脾气好，顺着他。&rdo;

苏越神情略有波动，看着那满满一页一笔一划的&ldo;唯&rdo;，欲言又止。

段唯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是回程的第五日夜晚，前几日的彻夜难眠与这夜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侧身躺在床上，只觉骨缝中一阵阵麻痒难耐，仿佛有千百只小虫啃噬爬动，要将他吞没一般。寒意渐渐笼罩上心头，心底有一个声音再次冒出来，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强烈：&ldo;去拿九铭吧……快去点上……点上就不会难受了……&rdo;

他浑身颤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前开始阵阵发黑，咬牙翻身坐起，脑中一片空白。

江凝睡着没有多久，顷刻惊醒，跟着坐起了身：&ldo;怎么了？&rdo;

段唯偏过头去轻咳几声，努力平复着。或许是因为年轻，几夜未眠并未在他脸上留下憔悴。他不想让江凝看出自己的不适，就好像一旦被洞察，自己心底的恐惧与不安就无处可藏了。

&ldo;没事，&rdo;他努力提了提嘴角，&ldo;做了个噩梦。&rdo;

两人一起躺了回去，江凝侧身看着他：&ldo;我在旁边呢，没什么好怕的。这样，等你睡着了我再睡。&rdo;

段唯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口，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声音：&ldo;江凝，我们先不睡了好不好？&rdo;

&ldo;嗯？&rdo;

段唯抬手摘下颈上的白玉坠，丢到枕边，眼中闪着隐晦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