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自然也传到了叶城官府,城尉勃然大怒,当即下令严查源头,但凡有再敢议论传播的,一律从严处置。
临安没有占星师。官府那晚疲于灭火,谁也没空抬起头来观观天象,故而这荧惑守心究竟有没有出现,没人能说准。
莫须有的事,城尉自然不敢向段允报告;而苏启就比较特殊了。
这种事情微妙非常。若是没有发生,大家不过虚惊一场;怕就怕它真正出现了,皇帝身边的占星师岂会视若等闲?
&ldo;禀告王爷,驻城护卫军集合完毕。&rdo;
段允目光微沉:&ldo;即刻出发。&rdo;
乔装成商队的护卫军向邻江邑进发,运货车中满载了剑弩与冷锻甲。天色渐暗,乌云遮蔽了晴空,酝酿已久的水气在临安上空无声地翻腾着。
是夜,江凝挤开段唯用力合上的房门,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强势入驻。
段唯恨恨道:&ldo;你非要来找不痛快是不是?我把你的血都抽干你就好受了?&rdo;
江凝轻手轻脚地关了门,上好门栓,不慌不忙道:&ldo;冤枉啊公子,我真不是想来献血的。&rdo;
觑着段唯脸上丝毫未散的愠色,江凝忙正形道:&ldo;我就是怕你晚上又发作起来,屋里也没个人照看着,才特意过来的。&rdo;
段唯抿抿唇,闷声道:&ldo;那我搭个地铺,咱们离远一点。半夜若是真的发作起来,你叫人去请王太医就好,别过来招我。&rdo;
江凝充耳不闻,挡住了他的去路:&ldo;既然知道有发作的可能,我们为什么不防患于未然?回程止宿驿站的那几日,你不是已经发现抑制它夜间发作的办法了吗?&rdo;
段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ldo;……你到底想说什么?&rdo;
江凝脸上写满了真诚:&ldo;就事论事,保证心无杂念‐‐我来是想贡献体力的。&rdo;
次日,王太医看江凝的眼神很不寻常。
做好了随时应召去给小王爷扎针的准备,一夜都没敢怎么合眼,结果根本没派上用场。
虽然顶上了两个厚重的黑眼圈,王太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去些。
出于对江凝的关心,王博闻坚持给他切了脉象,临走前又不放心地叮嘱道:&ldo;古书上虽有以人血做药引的记载,也不可轻信模仿。没有真凭实据,偶合使然,也未可知。凝公子与小王爷兄弟情深,纵使医治心切,也应当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rdo;
江凝颔首称是,回望一眼睡得正香的小王爷,心道:若能换他安然入梦,一辈子无恙无忧,豁出性命,以身为引又有何不可?
翻滚多时的水气在夜间凝结而下。清早,秋雨已停,外面却依然是一片萧索的灰暗。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晨间的寂静,一封封讯件传至段允的桌案。
书房内。
侍卫上前禀报:&ldo;王爷,门外有一卦师求见。&rdo;
段允从讯件中抬起头,微微皱眉。
虽然从未明确地表现出来,但段允的确对卦师这个行当没什么好感,在这个多事之秋还乱掺合的尤为更甚。
苏越心知肚明,不及段允开口,便厉声呵斥道:&ldo;没看见王爷正忙?闲杂人等一概不见。&rdo;
侍卫领命退下,不甚耐烦地去打发那个莫名其妙的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