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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ldo;比总督都大？&rdo;曾国藩故意摇了摇头，&ldo;掌柜的对咱大清的体制是不了解呀，一省最大的就是总督，巡抚与提督都归他节制呢！皇上总不能安排个中堂大人在保定吧？&rdo;

店家却笑道：&ldo;小老儿的话听起来是不大在行，可却不是瞎说。您想啊，老泰山是咱大清赫赫有名的郡王爷，姨太太的老爹又是西域有权有势的王爷。这是一般的派头吗？‐‐京里的哪位中堂大人跺跺脚，咱大清还真就不会怎么着，可这位要是跺跺脚，保不准咱大清是个什么样呢！‐‐您二位信不？&rdo;三个人唠着，喝茶的人便也渐渐多起来，茶肆开始有些气象了。

忽然，茶肆的人全都朝门外望。曾国藩正诧异，见一个年轻高大的人慢慢走进来。

店家忙不迭地迎上前去道：&ldo;来了，您‐‐敢则您老昨个夜里当值？&rdo;

&ldo;不错！&rdo;高大的人晃晃地选一个空座位坐下来：&ldo;还是碧螺春吧！&rdo;

店家：&ldo;您老一准就是碧螺春！‐‐小老儿给你用泉水冲，保你下回还想。&rdo;

大个子：&ldo;下回？‐‐下回就得两个月以后喽。&rdo;

&ldo;咋？&rdo;一个茶客问，&ldo;敢则您老要出远门儿？&rdo;

曾国藩忙小声地问近前的一位茶客：&ldo;这位刚来的爷是‐‐&rdo;

那茶客先看了大高个儿一眼，这才不慌不忙地用指头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出&ldo;安总兵的门子&rdo;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看那神情，是不屑一顾的了。

曾国藩就向店家招了招手，店家忙走过来。

曾国藩小声问：&ldo;可有雅静处？&rdo;

店家道：&ldo;有倒是有，只是贵些。‐‐爷要会客？&rdo;

曾国藩点点头道：&ldo;引路吧。&rdo;

店家就把曾、肃二位引到后堂的一处小房间里。

曾国藩看那小房间果然雅致：一色红木的桌凳，紫砂茶具，一幅鸡梨逗趣大中堂遮了大半个墙面，配的是乾隆年间大学士刘墉的对儿。

曾国藩和肃顺对视了一下，肃顺领会，站起身便走出去，一会儿便将&ldo;大高个子&rdo;领进来。

曾国藩先对店家道：&ldo;新泡一壶上等的碧螺春，用泉水冲。&rdo;

肃顺向着曾国藩对大高个子说：&ldo;这位便是我家爷，早就想结识老爷。&rdo;

曾国藩站起身，对那人一拱手道：&ldo;在下万顺，乡间举子，多有唐突，还望海涵。&rdo;

那人也学曾国藩的模样，一抱拳道：&ldo;孝廉公何必如此！古人云：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什么话只管讲就是。&rdo;

三个人坐下来，曾国藩道：&ldo;在下还没有请教爷的台甫。&rdo;

大个子道：&ldo;小的任意，给安总兵做护院，已三个年头了。&rdo;

曾国藩道：&ldo;原来是任老爷。&rdo;起身又重新见礼，把个看家护院的小奴才奉承得红光满面，心花怒放。肃顺也是连连见礼，专拣好听的话讲。

重新落座后，曾国藩道：&ldo;在下这次来直隶，是想运动个差使做。虽然手里有几吊大钱，可哪里去找门路？今天请您老来，就是想让您老给指个路儿。&rdo;

&ldo;这个容易！&rdo;任意大大咧咧地道，&ldo;不知孝廉公是先捐个官呢还是先找差事？&rdo;

肃顺接口道：&ldo;我家爷跟你不说谎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老太爷吩咐过，让我家老爷先捐个官再补个实缺，好光宗耀祖呢！&rdo;

任意忽然就一拍腿道：&ldo;好你个孝廉公，运气！‐‐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保定府的首县典史出了缺，干脆，您就顶这个缺得了！&rdo;

曾国藩假作不情愿：&ldo;典史，不是未入流吗？&rdo;

&ldo;未入流？&rdo;任意瞪大眼睛，&ldo;很多候补道都争补这个肥缺呢！你知道一个保定府首县典史一年多大的出息？&rdo;伸出一个巴掌才说下去：&ldo;最少这个数！&rdo;

&ldo;五千两银子？&rdo;曾国藩惊讶地问。

任意却笑道：&ldo;五千两银子？‐‐真会说笑话，那叫五万两啊！这是首府首县啊，快赶上小省的臬台了！&rdo;

肃顺道：&ldo;这么个好缺，得多少银子啊？&rdo;

任意用心核计了一下道：&ldo;这样吧，十万两银子，给您个八折，这事包成，怎么样？‐‐小的茶钱还没算在内呢！&rdo;

曾国藩想了想道：&ldo;在下听说总兵府的文师爷是个硬角儿，不知任爷能否给引见引见？&rdo;

肃顺见那任意脸有些讪讪的，便道：&ldo;咱家爷没有办过这样的事，不是信不过任爷，是心里没底呢！&rdo;

任意有些不快，怏怏说道：&ldo;要见别的爷呢，恐怕有一百两银子打点就差不多了，要见文师爷嘛，少二百两银子，爷是无能为力的。这文师爷非比寻常，直隶哪个不知道？‐‐总兵的身子文师爷的头，硬邦着呢！&rdo;

曾国藩站起身拱拱手道：&ldo;只要任爷能把文师爷约出来，在下二百两银子定会一文不少地送到任爷您手上。‐‐在下虽久居乡间，台面上的一些事情也是见过的。‐‐明儿还在这儿候着您老的信儿？&rdo;

任意站起身，犹豫了一下道：&ldo;先给小的十两订钱吧。不是小的不讲情面，这是总兵府的规矩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