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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1页）

咸丰帝沉吟不语。

文庆道：&ldo;禀皇上，对陈孚恩擅审大臣这件事，奴才有几句话要说。&rdo;

咸丰帝道：&ldo;文庆，你只管讲就是。&rdo;

文庆道：&ldo;谢皇上。奴才以为，礼部侍郎曾国藩虽被皇上摘去顶戴，但皇上却并没有明谕革职。也就是说，皇上也只是一时气忿，惩戒一下曾国藩，并不是要将他真地革职拿问。何况，曾国藩也只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罪不至革职。这一点，皇上心里比奴才清楚。按我大清官制，三品以上大员犯罪，须由皇上下特旨指定专人审理。奴才以为，皇上未下旨之时，陈孚恩根本无权审理。陈孚恩也根本不是什么忠贞体国，而是蔑视国法，蔑视皇上，罪大恶极，罪不可恕！请皇上明察。&rdo;

恭亲王奕这时道：&ldo;皇上，文中堂说的极是，陈孚恩的确有罪，四十八位翰林参的有理。‐‐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先把曾国藩放出刑部大牢。当朝二品大员关进刑部不闻不问，不仅违制，也与体例不合，陈孚恩应当问罪。请皇上明察。&rdo;

咸丰帝忽然问杜受田：&ldo;杜师傅，你说呢？&rdo;

咸丰帝有意不称杜受田的官衔，而称师傅，这就明显地拉近了一步。

杜受田诚惶诚恐地跨前道：&ldo;禀皇上，臣以为，曾国藩该不该问罪，暂先别论，陈孚恩却的的确确做得不妥！不知这陈孚恩仗着谁的势力，敢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老臣已气愤了一天，今日方一吐为快！&rdo;矛头直指穆彰阿。

穆彰阿忍无可忍，忿然道：&ldo;杜受田，你才入军机几天，还仅仅是个四品的侍讲学士，就敢指摘朝廷大臣！你不要仗着做了几天上书房的师傅，就这般张狂！‐‐你要知道，我大清开国至今，做过上书房师傅的何止千万，你又算个什么！&rdo;

杜受田被说得脸白一阵红一阵，半天作声不得。

咸丰帝看不过，道：&ldo;穆彰阿，你不得在朕的面前呵斥大臣！&rdo;

穆彰阿跪下道：&ldo;奴才一时气忿，请皇上恕罪。&rdo;

咸丰帝见各执一词，议不出什么结果，只好道：&ldo;都下去吧，容朕想一想。&rdo;

众王、大臣谢恩退出。

走出殿外，穆彰阿冲着杜受田等人的背影呸的吐了一口，道：&ldo;势利小人，不足以谋！&rdo;

王、大臣们都没表态。杜受田权当没有听见，自顾悠悠而去。

大臣们走后，咸丰帝把一等御前侍卫肃顺召进书房。肃顺现在是正三品职衔，是协办大学士、内务府大臣文庆的属下。

肃顺走进书房，先抢前一步给咸丰帝磕了请安头，便垂手侍立在一边，等着咸丰帝发问。咸丰帝和肃顺较杜受田还近一层，一则两人年纪相仿，一则肃顺近几年，一直跟着咸丰帝。从感情上讲，咸丰帝比较愿意接近肃顺，和肃顺讲话也比较少顾忌。

咸丰帝把几份久议不决的折子递给肃顺，道：&ldo;肃顺哪，这是几个题目，朕今天就考考你。交不上答卷，朕可要治你的罪，你可要用心回答。&rdo;

肃顺把几份折子一气儿看完，道：&ldo;这都是皇上的事，奴才可不敢妄言。请皇上去考别人吧，奴才不敢答。&rdo;说着把折子双手递给咸丰帝。

咸丰帝愣了愣，忽然一笑道：&ldo;好你个大胆耍滑头的奴才，你笨不说笨，反说什么不敢答！今天朕非让你答。‐‐你说，武英殿大学士潘世恩恳请致仕朕应该怎样做呀？&rdo;

肃顺眼珠子转了转道：&ldo;回皇上话，奴才以为，潘世恩已历四朝，朝中再无二人可比。已经八十高龄，致仕自无不可，皇上理应恩准。只是‐‐&rdo;

咸丰帝急道：&ldo;你快说只是什么？&rdo;

肃顺答：&ldo;只是待遇不可依老例，要优厚一些，这才不寒老臣之心。&rdo;

咸丰帝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ldo;按我大清官制，官员致仕或丁忧，不再食俸禄，只一次拿出若干俸银即可。这潘世恩已历四朝，家财自是有一些的，只是‐‐&rdo;

猛地睁开双眼：&ldo;肃顺，你这个狗奴才，不准和朕绕弯弯！你说具体点儿，究竟怎么办才算优厚？&rdo;

肃顺答：&ldo;回皇上话，奴才以为，可以破格，赏潘世恩食全禄！&rdo;

咸丰帝一怔，接着便坐回案边，道：&ldo;陈孚恩算不算擅审大臣？&rdo;

肃顺低头回答：&ldo;奴才说句大胆的话，皇上别生气。穆中堂当权以来，结党营私，飞扬跋扈，朝中结怨甚深。陈孚恩作为他一手提拔的爪牙，不管算不算擅审大臣，都应该剔除军机，着令回籍养病，以消民怨。&rdo;

咸丰帝一笑道：&ldo;他陈孚恩牛高马大的哪里有什么病？&rdo;

肃顺答：&ldo;照常理推算，陈孚恩的母亲已九十高龄，皇上可以恩准他回籍尽孝心。大清以孝治国呀！&rdo;

咸丰帝一拍桌子道：&ldo;你这个狗奴才！你整天在大内，怎么知道那么多。‐‐朕再来问你，郑祖琛该怎么办？朕三番五次调兵调饷，怎么广西的乱子越闹越大？&rdo;

肃顺道：&ldo;回皇上话，奴才在曾国藩身边伴过差，深知他的为人。曾国藩这个人，确有过人之处。他的廉洁自律、克己为公、忠诚谋国的功夫，天下皆知，而且是真心为国家办事，没有一丝一毫的马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