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撸了撸它们,神色沉凝,目光扫视,看向房内的素屏风,取了一支笔,开始画画。
他先画了三个头像。
分别是:
窦德成,宰相窦德玄的幼弟,六年前据其所言,是去江南经商,回来后将窦氏商会经营为了长安第一,暗地里制造云丹,贩卖给权贵。
李思冲,宰相李敬玄的嫡长子,六年前曾任刑部员外郎,案卷的记录者,莫名出现在润州,如今六年后,任符宝郎。
崔守业,吏部侍郎,至今还一心进位宰相,遮掩江南血案,将李思冲的名字隐去,变为刑部吏员,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涉案的人其实还有不少,比如当地受牵连的县衙官员,但那些李彦完全不了解,就不列入了。
接下来,他画了一个村子。
江南道,润州,丹徒县,青阳村。
村内共两百七十一民户,一千三百五十二口人。
村子旁边,画了一座道观。
崇云观,当地老牌道观,存世时间很长,具体源头不可考,天灾人祸时,偶尔施斋济民,声名不错。
然后在村内,出现了罗生门般的两种说法。
一种是崇云观道士为了治村民怪病,用符水化开云丹,给村民服用,不料有人在水中下毒,使得村民死伤惨重。
根据当地县衙确定的证词,有不少存活的村民,持此说法。
另一种是山匪作乱,匪徒冲入村内大肆劫掠,在遭到村长带人的抵抗后,又恼怒屠杀,纵火肆虐。
证据是,尸体的劈砍穿刺伤口,村内部分财物遭到劫掠,许多屋舍被火点燃,也有不少村民持此说法。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这个村子几乎全员覆没,活着的也都成了废人。
崇云观自那时后,也烟消云散。
李彦看着屏风上还原的线索汇聚,眉头紧皱。
此案的动机,他已经大致明了。
但那三个头像,和这个村子总是联系不上。
一边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嫡亲,六部侍郎;
一边是不受重视的江南道村落;
双方的地位差距太悬殊了。
可偏偏,六年前窦德成和李思冲都出现在了那里……
这个年代信息传播十分狭窄,就算他们想要那件东西,又怎么会去那里呢?
李彦踱步走了几圈,旁边没有跟随和捧哏的,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缺少?”
“对啊!”
他眼睛一亮,又画了第四个头像。
相比起窦德成、李思冲、崔守业都有清晰的人物风格,这四个头像仅仅是一个轮廓。
因为他根本没见过这个人,也不可能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