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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这一晚，江沅说了很多，主要还是说她小时候在花园的回忆，怎么和爸爸一起做秋千，或者别人捉蝴蝶她就爱捉蚱蜢之类的小事。她很少跟人说这些，但或许是因为一无所知，带来了充分的安全感。

江沅把花园的照片给他看了：&ldo;我那个仇人说，我去探一次病，她就会砸一次。但是……&rdo;还有十三万八千五百块钱，才能还清全部的债务。她活着，要比一般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不顾面子，不顾身体，甚至是卖命一样，更像是她在还早些年胡天胡地的日子欠下的债。

1203竭力在平和语气底下隐藏起百般情绪：&ldo;你为什么要去探病？&rdo;

&ldo;为了……&rdo;江沅一时脑子被酒精糊得天昏地暗，几乎说不出为了什么。半天以后，她才大着舌头说：&ldo;为了钱吧。&rdo;

1203：&ldo;没有钱就不去了？&rdo;

江沅不说话了，她趴在桌上：&ldo;不知道，是我害他扭到脚的。&rdo;她烦恼地揉了下头发。

探病，意味着赚钱，往前走，也意味着彻底丢弃充满回忆的花园。

1203沉默许久，望着旁边一个忽明忽暗的灯泡，发了一会儿呆。他终于拿过了啤酒瓶，不等她阻止，就用啤酒瓶碰了一下她的。

咣当一声，江沅从桌子上爬起来看他：&ldo;你不是不喝？&rdo;

1203捏着酒瓶看：&ldo;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爱喝酒吗？&rdo;

江沅没说话，他便自顾自说了下去：&ldo;因为酒醒以后，一切都不会改变。人生还是要往前走。我总是想，如果你总在不停追着过去，就好像追一个肥皂泡，追到尽头是空的。&rdo;

她无端地想起了白满川：&ldo;那现在怎么……&rdo;

1203看她：&ldo;因为我没法帮你做决定，也没法帮到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个。&rdo;他碰了一下她的酒瓶：&ldo;陪你。&rdo;

江沅：&ldo;你还有一件事可以做。&rdo;

&ldo;什么事？&rdo;

&ldo;如果我真喝醉了，记得送我回家。&rdo;江沅一边喝，一边挨在石灰棉墙壁上，仰头看星星。&ldo;明天的事交给明天的江沅做决定。&rdo;

月光落在她修长的颈脖上。

她的西装衬衫解开了让人喘不过气的纽扣，整个人如一弯星河流淌在藤木椅上。规整的西装套裙底下，却是形状漂亮洁白的脚。身后是破败的绿藤、被人遗忘的年久失修的公寓。

巨大的矛盾，交织出来的却是惊心动魄的美。

繁华都市与蝼蚁般的老公寓，仿佛在这一刻交汇在她身上。规整忙碌与慵懒悠闲，都在她身上。

末日来临以前，一切都漫不经心。

1203望着她，在这一刻听见了自己心跳的频率。但到了嘴边，却是一句：&ldo;我送你回去吧。&rdo;

江沅偏头：&ldo;还没喝够。&rdo;

&ldo;你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