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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1页）

&ldo;梧明市的生活很轻松。&rdo;沈长安笑，&ldo;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回去的路上，猜测道年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rdo;

&ldo;等等，你住在他家里?&rdo;杨爷爷捏破了手里的青椒，&ldo;他让你住在了他那里?&rdo;

&ldo;嗯。&rdo;虽然不知道杨爷爷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沈长安还是重重点了几下头，&ldo;道年他人很好，见我一个人独居，不仅让我住在他家里，还给了我他家大门所有进出权限……&rdo;

杨爷爷腿一软，差点一头扎进水槽里，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ldo;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点?&rdo;

&ldo;叩叩叩。&rdo;

神荼敲了敲厨房的门，随后双手环胸笑看着两人：&ldo;长安，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杨老师，您去歇着，这里有我就行。&rdo;

&ldo;没、没事，我虽然看起来老，还干得动呢，生命在于运动嘛。&rdo;杨爷爷干笑两声，神情有些紧张，他似乎想弯腰朝神荼行礼，可是因为有沈长安在，所以硬生生忍住了。

神荼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ldo;多年不见，不知杨老师心愿可有达成?&rdo;

杨爷爷不敢说话。

神荼还想说什么，手里突然被沈长安塞了把没有去皮的蒜：&ldo;你帮我把蒜剥了。&rdo;

&ldo;好。&rdo;神荼乖乖坐在小凳子上，弯腰对着垃圾桶当剥蒜小弟。

杨爷爷心情万分复杂，长安知道他现在使唤的，是被人类祭祀多年，能够辟邪镇恶的门神吗?

沈长安不仅不知道，还扔给了神荼一把小葱：&ldo;神荼，你认识杨爷爷?&rdo;

&ldo;嗯。&rdo;神荼挑眉看了杨爷爷一眼，对沈长安道，&ldo;你也知道，有很多人欠过先生的钱……&rdo;

&ldo;杨爷爷也欠了?&rdo;沈长安有些不敢置信，&ldo;杨爷爷，这是真的?&rdo;

&ldo;真、真的。&rdo;杨爷爷咬牙承认下来，&ldo;不过先生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名下财产很多，也许早已经不记得我了。&rdo;

&ldo;原来是这样。&rdo;沈长安了然地点头，&ldo;不过你怎么也叫道年先生，你是长辈，他是晚辈，你叫他先生不合适，叫他小年就行。&rdo;

杨爷爷：&ldo;……&rdo;

不，我不敢，打死都不敢。

见杨叔妖有苦不能说的模样，神荼嗤笑一声：&ldo;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笔债杨老师已经还清，虽然还有些利息，不过看在长安的份上，先生不会再追究的。&rdo;

沈长安看了看神荼，又看了看杨爷爷，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明明以两人的年龄来看，都已经是爷孙辈了。

为了照顾老人的牙口与健康，这顿饭沈长安做得偏清淡，不过还是抽空做了几样道年喜欢的菜，端菜出去的时候，他特意把这几盘菜放到道年面前。

杨爷爷默默坐在离道年最远的位置上，听着这些老家伙围着天道大人问东问西，还给他提什么公司发展建议，产品推广的前景，杨爷爷默默推了推眼镜，有句话叫胆大包天，这不是把天给围着了吗?

吃完饭，神荼主动提出洗碗，他在厨房里等了没一会儿，杨树妖果然找了过来。

&ldo;小妖见过门神大人。&rdo;在神荼面前，杨树妖还是老人的面貌，只是姿态与动作看不到半分老人的影子。

&ldo;不用行礼，神界已经衰落，不用再讲究这些。&rdo;神荼手一挥，干净的碗整齐地摆进了消毒柜中，整个厨房都变得干干净净。

&ldo;小妖只是感怀当年，大人帮小妖在天道大人面前美言，替我除去妖籍，让我以人的身份，行走于世间。&rdo;杨树妖还是坚持把这个礼行完。

&ldo;这些年，你后悔了么?&rdo;神荼看他，&ldo;多年修行不易，除去妖籍后，你会越来越像人类，渐渐失去修为，最后……生老病死。&rdo;

杨树妖没有说话。

&ldo;你不知道妖族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树妖族已经艰难到何种地步，这些年当真一点后悔都没有?&rdo;神荼看着杨树妖苍老的容颜，很难想象几十年前，他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人。

&ldo;当年你也问过我，做出这个选择会不会后悔。&rdo;隔着窗户，杨爷爷看着院子里的众人，不知沈长安说了什么，把几个老人逗得哈哈大笑。

&ldo;我记得我说，如果我不做出那个选择，当时就会后悔，做了选择，也许后来会后悔。&rdo;杨爷爷微笑，&ldo;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人也好，妖也罢，谁也不能长生不死，我只是会死得比其他妖早一些而已。&rdo;

&ldo;你喜欢的那个人类，没有跟你在一起?&rdo;

&ldo;她啊。&rdo;杨爷爷眯眼笑了笑，&ldo;她是个漂亮的姑娘，辫子上扎着红头绳，比漫山遍野盛开的鲜花还要漂亮。&rdo;

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笑容一点一点黯淡下来：&ldo;她死的时候跟我说了，下辈子一定会嫁给我。&rdo;

&ldo;她死了?&rdo;神荼沉默许久，&ldo;什么时候?&rdo;

&ldo;六十年前。&rdo;杨爷爷从外套里掏出一支烟，抖着手点上，&ldo;实验室发生了事故，为了保护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数据，她冲进了火里，东西抢救出来了大半，人没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