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慌忙丢下手上的被子,从凳子上跳下来,要追女儿:“你别吵吵,你要是觉得客厅不能睡人,妈给你去酒店订个房间就是了。唉呦,吃饺子去,晚饭都没吃呢。”
说着,她端起桌上的饺子非要往女儿手里塞。
叶颂手一挥,碗掉地上了,发出“啪”的声响。碗里的饺子已经凉了,粘黏在一块儿,黏黏呼呼的。因为掉在了地上,肉馅从泡烂了的饺子皮里头滚了出来,混沌一团,就像亲情。
叶颂看着自己的母亲:“我不要,你从来就没给过我想要的东西。你们从来就没有过,我曾经非常渴望,但是现在我不强求,我已经不希望从你们身上获得任何东西。”
她拎起行李箱,扭开房门直接跨了出去。
叶母要追她,却被丈夫拽住了:“追什么追?她不是能耐的很吗?有她哭的时候呢。”
女儿没哭,儿子先哭了起来,叶小弟像是被碗摔在地上的声音吓到了,哇哇大哭。
到最后还是叶颂自己一个人下的楼梯,出了小区。
毕竟比起女儿来,对叶母而言,儿子跟丈夫更重要。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飘着饭菜香。
街上空荡荡的,除了执勤的交警以外,压根看不到任何人影。
合家团圆的日子,大家都忙着吃年夜饭,然后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
即便再难看,那也是种习惯。
叶颂知道自己鲁莽了,其实她可以忍的。过往的生活当中,她成长的历程里,无数受气打掉牙和血往肚里咽的日子多了去,她每回都忍下来了。
不忍又怎么样?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在无能为力的时候,除了忍还是忍。
可是现在,她不想忍了,她一点点也不想忍。
有什么了不起的呀,这个家她不稀罕。他们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们。
叶颂摸出手机,开始找打车软件。忙活了一圈之后也没司机接单,倒是叫她在路口看到了辆空出租车。
她赶紧伸手拦。
那司机好像犹豫了一下,开过去了才倒回头,看到她拖着行李箱就问:“哟,姑娘,你这是,大晚上的还搬家啊?”
叶颂言简意赅:“去火车站。”
司机恍然大悟,立刻催促:“那快点上来吧,别误了车。”
车上的广播热闹着,正在预报春节联欢晚会。今年又请了哪些当红流量跟大腕们。其实不管请了什么人,糟糕的厨师都能糟蹋掉好食材。
反正叶颂就没觉得春晚好看过,小品不好笑,只剩光伟正,现实生活中压根就没人这么说话做事。
假的要死,每每强行碰瓷热点,结果却抓不到精髓。为什么呢?因为幽默的本质是悲剧,喜剧的含义是讽刺。当悲剧与讽刺都不允许存在的时候,还有什么好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