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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ldo;好吧！&rdo;

转眼间，他就换了副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姿态，看起来倒有些搞笑了。

&ldo;现在问你正事了，上个月见到过马克。弗格森教授吗？&rdo;

北京时间2005年5月29日上午（2）

&ldo;对，是英国詹姆士大学的教授吧？&rdo;孙子楚已低头扒起了饭来，&ldo;记得是四月底，学校外事办找到我，说是来了一个英国的教授，想要查找中国清朝一个人物的资料。&rdo;

&ldo;清朝人的资料？&rdo;

好奇怪啊，春雨的邮件里不是明明说了吗，弗格森教授是物理学方面的著名科学家，怎么会到中国来查历史资料的呢？

&ldo;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历史学教授，或者是国外的汉学家。但见面后才知道他是研究物理学的，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rdo;

&ldo;那么你接触的弗格森教授是个怎么样的人？&rdo;

孙子楚皱了皱眉头：&ldo;一个与众不同的英国老头。虽然具有典型的那种英国人的外貌，但他的眼神却给我特别的感觉，很难说清楚那是什么。他的表情几乎从来没有变化过，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表情，好像戴着一副僵硬的假面具。&rdo;

这番话已经为我勾勒出了一个英国老头的形象，沉默的人皮面具披在脸上，面具后藏着一个天使抑或魔鬼？

&ldo;不过，你还是要相信我的眼睛，任何细节都无法从我的目光下逃脱。&rdo;他喝了口蛋花汤继续说下去，&ldo;只有一个瞬间，我从弗格森教授的眼睛里发现，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感觉。我猜想他一定有沉重的心事，却又要处心积虑地掩饰自己。&rdo;

&ldo;嗯，我明白了。那他要查的是哪个晚清人物？&rdo;

&ldo;老头只知道那个人的姓名的音译。&rdo;

孙子楚拿出纸笔，写下一行字母‐‐ts&039;uipen&ldo;这是什么名字？&rdo;

现在的汉语拼音里没有&ldo;ts&039;ui&rdo;的写法，不过&ldo;pen&rdo;倒是有的。我打开手机拼音看了看，发&ldo;pen&rdo;音的汉字非常少，只有&ldo;喷&rdo;和&ldo;盆&rdo;是常用字，但不太可能是人名。加个后鼻音&ldo;peng&rdo;就多些了，&ldo;朋&rdo;、&ldo;碰&rdo;、&ldo;彭&rdo;、&ldo;鹏&rdo;都发这个音，其中&ldo;彭&rdo;是常见姓，而&ldo;鹏&rdo;则是常见名。

&ldo;不知道，老头不懂中文，自然也不晓得这两个字的意思。他说ts&039;uipen是清朝的一个大官兼著名文人，曾经当过云南省的总督。&rdo;

&ldo;总督是很大的官衔，可算是封疆大吏了。&rdo;

&ldo;是啊，清朝虽然有近三百年历史，但各地总督的资料都很齐全。&rdo;他差不多已经吃光了午餐，剥开一个桔子说，&ldo;不过除此以外，弗格森教授就只知道这些了，我认为他对他所要找的人其实一无所知。&rdo;

&ldo;那你帮他找到ts&039;uipen的资料了吗？&rdo;

孙子楚摇摇头：&ldo;很遗憾，虽然清史不是我的专长，但起码有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在整个清朝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云南总督这个职位！云南省只有巡抚，没有单独设置过总督。清朝只在贵阳置了云贵总督，统辖云南、贵州两省。&rdo;

食堂里人渐渐少了，我这才想起来动筷：&ldo;嗯，就好像两江总督管辖江苏、安徽、江西，而这三省都各设巡抚管理。&rdo;

&ldo;英国老头当然搞不清清朝的官职，可能指的就是云贵总督，或是云南巡抚吧。&rdo;孙子楚喝了口汤，有些失望地说，&ldo;可惜，我帮他查了清朝所有云南巡抚和云贵总督的姓名，但没有一个人叫ts&039;uipen，或者pents&039;ui&rdo;

&ldo;那就是没有这个人了？&rdo;

&ldo;也不一定，可能老头给出的姓名拼音不对，或者这两个音节只是名字，而没有包括姓。所以，我建议弗格森教授去找老马‐‐我的研究生同学，现在社科院主攻清朝政治史。&rdo;

我已经如风卷残云般吃掉一半了：&ldo;那教授去了吗？&rdo;

&ldo;这我就不晓得了，反正我把老马的电话号码给他了，之后老头没有再和我联系过。&rdo;

&ldo;教授一定去过！你帮我再联系一下你的同学好吗？&rdo;

孙子楚点点头，剥开餐后的桔子：&ldo;干嘛那么着急？你认识那英国老头吗？&rdo;

&ldo;不，我永远都不会再认识他了，因为他已经死了。&rdo;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9日清晨（1）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9日清晨7点英国的清晨。

露水洒在窗外的树叶上，凉凉的空气透过玻璃渗进来，让蜷缩在床上的春雨颤抖了一下。

睁开眼睛，昨夜的恐惧仍停留在视网膜上，吉斯夫人那张老巫婆的脸，连同那些诡异的老头们，一齐扑到她眼前张牙舞爪着。

她徒劳地伸手挡着自己的脸，抵挡劈头盖脸的棍棒与刀子，直到在想象中血流满面。

在床上喘了一阵后，春雨仓惶地起来洗漱了一下，只感觉肚子里饿得难受，来不及挽起头发，便迷迷糊糊地走出了房门。

清晨的旋转门饭店里，照旧飘浮着那股气味，引诱她缓缓走下楼梯。就在二楼的转角处，半闭着眼睛的她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她差点倒在地上，惊慌失措抓着栏杆，原来是一个长发的老头。

这西洋老人身材高大，满头的白发长长地拖在脑后，身上穿着件极度邋遢的衣服，倒有几分艺术家的派头。但这老头似乎失去了感觉，根本就没注意到春雨的存在，即便撞到了他身上也没反应，好像她已经学会了隐身术，或者已融化到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