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东北,绝对的千里之遥。
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还是梦到师父那句话:问天,不要去,千万不要去,那里你去不得的,真不去不得啊……
可是大声追问师父为何去不得时,他却一闪不见了,仿佛有只大手把他突然拉走了。
而这时,刘素月已经在门口叫我起床了,我只得应声爬了起来,天晓只是微微吐白,站在十米之远,根本就无法辨别出人脸。
此时正值民国十七年,各大军阀割占地盘,一出风雷镇我才明白,外面的世界完全不是我能想象的,听说了起义、西南王、东北王之类的新鲜玩意,还听说要革命,娘的,那居然是要革了……别人的命……
我们一般是早早起床,骑马奔驰六个小时辰左右便不在骑马了,毕竟马也要歇息好才能跑得快,然后选择小镇住店打尖,让店主把马喂好,便不再出来,除非要买一些非买不可的日常生活用品。
四人躲在房间里喝酒聊天,也不怎么外出乱逛,可见生在乱世,众人更是谨慎小心,而镖师天生就是格外的谨慎,所以,跟着他们我倒是轻松了很多,虽然不怎么外出,可是吃喝不愁,而且也听到外面奇谈怪论,对于这些,他们仨倒也是行谈自如,对于我却恍如惊世之谈。
此去长白山,计划来回三个月之久,而且我们选择全是山路,人烟荒芜之地,避免与人产生纠纷或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遇到军爷,唐龙一般会上前主动问好,递上烟,然后扯些现在的局势什么的。
听说现在是蒋委员长重掌大权了,中央军权威大振,各地方大军俯首称臣,听信于蒋委员长,大势已定。他们仨倒是非常开心,说是只要天下稳定,军爷也不用这么辛苦在路上盘查什么的,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想有了稳定的局势好走镖。
在我眼里,那些军爷的盘查也就是为了讨一些钱才和烟抽作作样子罢了。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蒋委员长我倒是一点也不感冒,毕竟离我太遥远,而且我不关心这些,心里现在只有明月,什么时候才能到长白山,已经走了五天了,还没有进入湖北,可我也没有偳他们,我知道他们的安排都非常合理。
第七天一大早,我们摸黑进入了两省交界之地,进入了一座不知名的荒山,不时雪松上还惊飞起几只乌鸦,偶尔有树枝折断发出嘎吱的脆响,有时还有一两只野兔忽然闯了出来,然后扫了一眼便逃进了枯草丛中。
可就是一条路岔中间,却见一老人呆坐在大石头却,吸着旱烟,吧嗒吧嗒的。
我们四人阳气极高,再加上我本身灵魂力渗透较远,一般鬼怪是不敢靠过来的,所以,这老伯虽然穿得破烂,这么一大早便坐在这大石头上吸旱烟,却不是什么鬼魂所化。
“大叔你好,我们是要去关刀镇,此去还有多远啊!”唐龙上前作辑,这一路基本上都是唐龙在打理,这里属他年长,走镖已经近十年了,经验非常丰富,遇什么人说什么话,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关刀镇?”老伯抬起了头,看了看我们。
“是啊,大叔,我们是要去东北的!”刘素月上前作辑,而我和张虎基本上属于跟在后面不说话的人。
“哎,你们还是改走通城县方向吧,这山啊过不得,尤其是你们中有女孩子!”大叔抬起了头叹气说道。
“为何过不得呢?”唐龙问道。
“唉,因为这山里不知何时来了几十号响马,那是打家劫舍,最喜欢抢女人了。”
我们一听便明白,谢别了大叔,便决定改道绕回去,改道从通城方向走去。
看大伯那孤苦浑浊的眼睛一直默默地望着我们,我知道他肯定是受了这些响马的祸害,可却也是无能为力,毕竟我们路途遥远,生怕惹上事了。
可就在我们改道而行,走了没有十来分钟,到了一小山城转弯处,正前方却一棵大树突然倒了下来,而大树的不远处便突然现出四个人来,个个都是破烂衣服,戴着破帽子,有的还有穿着草绿军装的,估计以前是当过兵痞子之类。
其中为首的一个脸上有道疤痕,腰里别着两个盒子炮,对旁边杠长枪的瘦猴子说道:“老三,我说的没有错吧,还是老大聪明,这是这个时辰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便会经过,奶奶个熊!送来四个肥肉票,今天活齐了!”
“嘿嘿,二哥,那“花票”挺正点,叫大家先让我们玩玩,可不能每次都让大家当“快票”给做了!”猴子阴阴地盯着刘素月的脸,恨不得上去咬上两口。
一听这几个家伙的打扮和话语,我们便知道遇上山上的土匪,没有想到竟然饶不过去。
这几天下来,张虎没有少给我补齐了绿林之间的事,特别是关于土匪,土匪又称为胡子、山贼、响马、刀客等,为首的土匪则称作“当家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等依次打排列下去),也有称为首的土匪为“架杆”(总架杆,二架杆,三架杆,依次排列下去)。
“票”一词,原意为票钱,后作为标志,特指被绑架后用来换赎金的人质。这些人质统称为“肉票”,又细分为“洋票”(外国人)、“彩票”(富人)、“土票”(穷人)、“花票”(女性)、“快票”(不过夜就要赎金的姑娘)。土匪绑票,多在农闲季节里,多趁月黑风高夜;然后与票主讨价还价,商量赎金价码,如果票主迟迟不来赎人,土匪就会“撕票”-----把人质杀掉。
“各位绿林好汉,我们只是过路之人,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唐龙招呼大家先下马,然后上前双手作辑,抱拳时两大手指朝上,意思是来拜会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