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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第1页）

&ldo;庚子年腊月初八。果然，门中师姊妹与我逐渐断了往来，只有逢雪还来看我。&rdo;

&ldo;庚子年腊月十一。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禁洞门口的土地变成了暗红色，捏起土壤去嗅，还有新鲜血腥味，里面的妖应是流了不少的血。只是这么长时间，也不听它发出什么动静，若三三在，定要骂道门没有人道。&rdo;

&ldo;辛丑年正月初一。新年。&rdo;

&ldo;辛丑年四月十六。一年已过，还是想念你。&rdo;

&ldo;辛丑年八月十五。今夜月亮很圆，我想见见你，但你不来，阿蛮也不来，逢雪也不来。&rdo;

&ldo;辛丑年九月初一。拴着我的链子都生锈了，却没人记得换一换，好像所有人都忘了我这个人的存在。有时觉得自己像一条看门狗，事实上，确实没有太大的差别。&rdo;

&ldo;辛丑年十一月廿五。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张着嘴，已忘了有些话怎么说。但我每天都叫你的名字，若你肯来找我，不搭理我，光听我喊你几句，也很好。&rdo;

&ldo;壬寅年三月初四。今日，脚下的土地已全部变成了红色。&rdo;

&ldo;壬寅年七月初九。有时会觉得忘了些事，但还记得你。时间愈长，愈只记起你的好。&rdo;

&ldo;壬寅年腊月十七。马上就是癸卯年了，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像我记忆中那样发展，这样其实也不错，你与我再无瓜葛，便不会被牵扯到道门纠纷中，这一年，你应该会在某个小茶楼里舒舒服服地安然度过，身边或许是小金乌，或许是琼华，亦或许是另一个与那人容貌相似的人。不论如何，你活着，也算是我现下唯一的慰藉。&rdo;

&ldo;癸卯年二月廿八。逢雪很忙，近来几乎不探望我了，笔墨用得很快。上次问她，后山的小屋子照料得怎么样，她不说话，菜园子恐怕没有再打理过。三三在我生活中最后一点痕迹也没有了。&rdo;

&ldo;癸卯年七月廿八。山茶花亦枯死了。&rdo;

&ldo;癸卯年七月廿九。仿佛都活着，又仿佛都死了，只留我一人，生死未卜。&rdo;

&ldo;癸卯年八月初一。春有百花秋有叶，夏有凉风冬有雪。&rdo;

接下来的几个字墨迹愈来愈淡，似乎已经是所剩无几的最后一点墨液，被大力地划在单薄纸页上，显得杂乱又模糊‐‐

&ldo;人间再无好时节。&rdo;

第81章大梦初醒

癸卯年的玉虚，似乎和往常并无不同。

只有吴砭知道，这几年间霄峡到底招收了多少新弟子以扩张势力。以前玉虚是个冷冷清清的修道之地，现在人慢慢的多了起来，总显得有些嘈杂和拥挤。但大部分人都很忙，几乎没有人像吴砭这样有闲心思注意人群。

丹药坊又送来了大批制作粗糙的灵丹，吴砭站在殿下一侧，默默地将那些丹药分成份，预备一会儿给所有弟子送过去。

霄峡坐在上座，手掌支着下巴，语气似有疲惫：&ldo;药材还够用?&rdo;

吴砭没停下整理的动作，答道：&ldo;听乾阳长老说，有些不够。&rdo;

&ldo;……不够就再去桃封岭挖。&rdo;

&ldo;掌门，这两年，桃封岭已经快要挖空了。&rdo;吴砭叹了口气。

&ldo;空就空吧，已经挖成了这样，总不能这时候停手。&rdo;

&ldo;我的意思是，要不这一批给他们吃完，就先别再给他们吃了，&rdo;吴砭拿起一盒丹药，&ldo;这东西虽能催化他们体内修为暴增，但终究会对身体造成亏损，打完青丘，他们也还是要正常生活的不是?&rdo;

霄峡没答话，半晌，换了个话头，&ldo;漪儿可还好?&rdo;

&ldo;……掌门还关心她啊。&rdo;

&ldo;这几年收的几个徒弟，天资虽说已是人中龙凤，但到底还是不如漪儿的根骨出色。有时候教他们，总觉得哪里不满意，以往漪儿一天能学会的东西，他们要学四五天，根本挑不出一个能担大梁的人才。&rdo;霄峡坐起身，揉了揉眉骨，&ldo;我确实想放弃她，但又确实无人能超过她，她被锁在那里已足有两三年，应该也想通了很多事吧。你有时间就帮我去看看，若她态度诚恳，再用她也不是不可以。&rdo;

&ldo;用?&rdo;吴砭不禁苦笑，&ldo;掌门对她，难道就只谈得上这一个&lso;用&rso;字?&rdo;

&ldo;怎么，护法有些别的想法?&rdo;霄峡冷冷地盯着吴砭，&ldo;你要明白，我再怎么做，也都是为了这个玉虚。眼下紫清殿在旁日日施压，护山神又去了蓬莱仙岛，我若不用点手段，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玉虚败落下来?&rdo;

&ldo;何为败落，不过是地位不如以前罢了，又无人不让咱们修道，门中弟子也不会少块肉去。&rdo;

&ldo;祖师爷传下来的基业，岂能毁在我这一代掌门手中，日后渡劫飞升，见了祖师爷，我有何颜面?&rdo;霄峡闭上眼，&ldo;你们不坐在我这个位置上，自然不懂这个位置的想法。&rdo;

吴砭自知已说了很多逾距的话，再不能多说下去，便闭了嘴。

他从掌门主殿出来后，准备了许多日常用品包好，亲自拎着前往禁洞方向。

很久都没见过漪儿了。

他心里其实还记挂着那个被拴在禁洞门口的人，但霄峡给过明示，不准随意去探望，连禁洞的区域都不准逾越。之前逢雪偷着去了几次，被抓住后罚跪了整整三天，挨了二十下棍戒，自那以后，谁都不敢再往那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