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胡王自是看不顺眼如今的大周朝皇室窦氏,当年也才会被呼延律说通,将大公主给送到了中原,假扮成一个世家中的贵女,入宫当宠妃去了。这些年来呼延律传了不少消息回胡国,让胡王深信大公主在宫里混得风生水起,颇有几分问鼎后位的架势,当时胡王听了心里那个澎拜啊,若是他的大公主真成了皇后,他不就是圣人的泰山了?他在千里外的胡国欢欣鼓舞得不行,就等着他女儿封后的消息传来。可谁知好景不常,他的女儿被一个婉贵妃给斗倒了!那个婉贵妃窜升的速度惊人的快,胡王都还没从女儿失宠的打击中缓过劲儿来,这个当初位份比他女儿还低的妃嫔已经成了皇后之下众妃嫔之上的贵妃了。幸好呼延律说了,他有法子让贤妃复宠,这才使得胡王放下心来,不过呼延律也说了,接下来要慢慢筹谋,短时间内怕是看不到大公主东山再起了。胡王虽然心里着急,却也听过中原有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他现在要吃的可比热豆腐还要烫嘴,更是不能心急了。没承想,他等了这么久,却只等来拓跋等人失败的消息,这让胡王怎么不气恼?拓跋其人的战斗力奇高,一个可以当好几个人用,往年胡国和其他小国征战时,都是靠拓跋这一位杀神,才能震住其他蠢蠢欲动的敌人,如今失去了拓跋,胡国就如同一只老虎被拔了牙,虽说还有利爪,可没了尖牙怎么啃得动骨头呢?胡王自是将希望又寄托在呼延律身上,想让对方赶紧想法子将拓跋救出来,可是往常传递消息很勤劳的呼延律,这一回竟是无声无息,不管胡王传了多少消息给对方,都宛如石沉大海,再也得不到对方的一丁点儿回应。胡王这下子终于急了,以往他能够悠哉镇定,便是因着有呼延律这一双眼睛、这一双耳朵在大周朝内,如今失去呼延律的消息,就等于他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好嘛,如今老虎不只没了尖牙,连眼睛和耳朵都没了,胡国的处境一下子变得被动不说,还有可能捱打。而那些忽悠胡王的前朝余孽,眼看着情势不对劲,早就先跑了,等到胡王想起他们时,他们早跑得无影无踪,让胡王就是想找也无从找起。……而被胡王惦记着的呼延律在哪里呢?其实还在他和拓跋见面的那一个县城里。那一日拓跋被捉时,他正好前脚离开了拓跋的藏身处,躲过一劫的他大呼好险,本以为他的存在和行踪没有泄漏,却在隔日发现,似乎有人盯上了他,这使得呼延律不敢轻举妄动,且不断费心的想甩掉身上盯哨的尾巴。也是他有能耐,竟真的让他将尾巴给甩了,可他为人谨慎且足智多谋,甩掉了跟踪他的人之后,并没有离开县城,反而躲在暗处。他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甩开了对方之后,对方肯定以为他会立刻离开,殊不知他不只没有离开,还反过来盯着原本跟踪他的人。呼延律躲在暗处观察了一阵子之后,惊觉盯着他的人可能是宫中的禁军,这下子他更是小心翼翼,宁愿放弃盯哨彻底潜伏起来,也不愿意有一丝被捉住的可能。也是因着他的谨慎,禁军在县城打探了多日,都无法找到他的踪迹,这时有人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因此禁军的领头人留下少数的禁军继续守着县城,他自己带着其余人马离开县城,然后分成好几路去追捕呼延律。呼延律见留守县城的禁军人数不多,这才开始行动起来,没多久,他便将那些个禁军一一除了,然后离开县城前往京都。而禁军的领头人发现已经多日未收到留守县城的手下的消息后,惊觉不对,赶忙带着人手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找到了兄弟们的尸首,而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却仍然毫无踪影。事已至此,领头人不敢耽搁,自是赶忙将消息报给窦淳,窦淳望着密报紧皱着眉头,看来这一位帮助拓跋的不明人氏很是狡猾,竟能躲过禁军的追捕,如今对方的下落不明,就像一根刺鲠在窦淳的喉头,时时提醒着他外头还有一个威胁没有除掉。这一次让对方跑了,还不晓得对方以后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窦淳觉得头痛得很。就在他烦恼时,卓惊凡正好端着补汤来到书房,卓惊凡见他神色不豫,自然关心的询问一番,窦淳赶忙将此人的事说了一遍。&ldo;这人什么来历?&rdo;卓惊凡听罢开口问道。&ldo;还不知道,拓跋还没开口。&rdo;窦淳揉了揉眉心,有些挫败地说道。没想到拓跋倒是一条硬汉,就是受了刑求也咬牙不开口,自从被捉拿下狱之后,便硬扛着一声也不吭,就连大理寺卿说起此人语气中都有些佩服。&ldo;拓跋的嘴撬不开,其他胡人的嘴也撬不开么?&rdo;卓惊凡挑了挑眉,开口问道。&ldo;那些个胡人竟也是有些气节的,好几个被捉时就服毒自杀了,剩下的几个本就被火铳伤得重了,若是贸然用刑,怕也是熬不过的。&rdo;窦淳不知到底是拓跋手底下的人都是硬汉,还是其他胡人也是这样的铁骨。&ldo;既然他们撑死都要活着,想来比起那些服毒的多了一丝胆怯,依我看那些个伤重的倒不是硬骨头,他们可能就是突破口……不如……&rdo;卓惊凡闻言思索了一番,然后凑到窦淳的耳旁嘀咕了几句。作者有话要说:呼延律不是重生的,只不过他这人偏激又执著,认定的事情那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他的家仇血恨是胡人造成的,他硬是把这一切怪在窦淳的身上,只不过因著大周朝现在做主的人是窦淳罢了,也就是说换成其他人当圣人,也会被他当成仇人。至于他为何要怪罪圣人,说起来也很简单,他觉著解决胡国是大周朝圣人该做的事,可圣人没做到,害得他家破人亡了,因此圣人和胡国都该死……所以说偏执是病,得治。╮(╯_╰)╭94往事正如卓惊凡所言,当初拓跋的手下不少人被火铳伤了,有的伤到了要害,当下就死了,也有的伤得重了却还没死,落到了他们的手中还硬挺着一口气。原先觉着这样的胡人也算是傲骨了,不过经由卓惊凡这么一说,再仔细深思,确实有几分贪生怕死的意味。伤重的胡人有的断手、有的断脚,却还是硬撑着,想来是有强烈的求生欲望的,不管他们为何想活着,只要他们怕死,便算是有弱点在敌方手中了。因此窦淳按照卓惊凡的提议,将那几个伤重的胡人提出来另外关押。起初那几个伤重的胡人自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可是被关了几天之后,就有人受不了的崩溃了。原来窦淳不是单纯将他们移位置而已,关押这几个胡人的牢房是单独一间的石室,他们看不见外边,也不知道外边的事儿,还因着石室没有窗,让他们无法判断时辰,打从他们进了石室,就像是与世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再也听不着、看不见。若仅仅是如此,多少都曾经过风浪的胡人们也不至于受不了,只是卓惊凡的点子太阴险了,他不只将他们关在一起,而且还每天在他们的面前刑求一个人。第一天就有一个伤重的胡人一口气没上来,大睁着眼睛断气了,其余胡人心下胆寒,却也抱着一丝侥幸,那人本就是受伤最重的,挺不过刑求也是正常的,只是其余伤势较轻的胡人见那人惨死,心底深处自然越发的想活了。隔了几日,又有第二个人在他们面前被刑求,这一次那个人挺得久了些,可最后还是没熬过去,然后又有第三个……到了第四个时,受刑的人挺不住了。受刑的人撑着一口气不是为了被折磨,只是希望能活下去,他们还不知道拓跋也被捉了,还将希望寄存在拓跋的身上,总想着再过几日或许将军就会来救他们了。没承想他们等不到拓跋,就快被封闭的石室和同伴的惨死给折磨疯了,其实说到刑求时的残忍画面,胡人也不是没见过,他们在草原上烧杀掳掠,什么惨烈的境况没见识过?只是他们先是被不见天日的黑暗给磨去了心志,后又亲眼见着往日的同伴惨死眼前,双重的打击和刺激之下,就是再坚强的意志怕也是会崩溃的。有第一个人崩溃受不住后,那种情绪和氛围很容易就带动旁人,没多久石室中仅存的几个胡人也跟着受不住了,他们被带出石室时,几乎都已经奄奄一息了,所幸有胡太医和秦太医用尽全力医治,再用珍贵的药材吊着他们的一口气,总算是从这些人口中挖出些消息来。而那些胡人在泄漏机密之后,大抵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本来还硬撑着不咽气,可当晚便有好几个去了,最后只剩下一个断脚的胡人拖着虚弱残破的身躯,坚强的苟延残喘着。窦淳和卓惊凡听说之后,便命人好生照看着那个胡人,那胡人受尽折磨也要活着,想来心里肯定有放不下的人或事,左右那个胡人都已经废了,窦淳留他一命也不怕他翻了天去,或许日后还能够从那胡人嘴里撬出其他信息呢。卓惊凡也是这样想的,虽说他们成功撬开了胡人的嘴,可是得到的有用信息却是不多,谁想到拓跋会这样谨慎,就连身边的手下竟也不知道那个接应的人是谁。他们只知那人很多年前便已经潜入大周朝了,仅凭着外表根本无法分辨是否为塞外的番人。想想也是,若是那人轻易便能让人看出是塞外的蛮夷,又怎么能安然的躲在大周朝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