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她这么一喊,纷纷亮出兵器跟着她跑。不一会儿百来人都聚集到郡王府门口。
菡玉指挥道:“飞贼躲入郡王府内了,把郡王府围住,各个出口严加把守,任何人不准出入,以免危及郡王家属!”
韦谔微感疑惑。飞贼都是飞檐走壁,光把守出口有什么用?他悄声问身边的大汉:“张三哥,你眼力好,刚才看到飞贼往哪里去了么?”
张三支吾道:“哥哥刚才打了个盹,没注意看……少尹不是看见了么?跟着他走,听候吩咐就是了。”
韦谔陪同菡玉上前叫门,过了许久才有人提着灯笼来应,是个文士打扮的青年,目光凛然不卑不亢,扫视了一圈,才对菡玉缓缓道:“京兆少尹深夜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菡玉知道此人是安禄山的门客李超,平日里身份是郡王府的管事。她行礼道:“隔壁富户家中遭窃,下官奉命捉拿飞贼,追捕中飞贼翻墙遁入郡王府,因此冒昧打扰。还望先生配合下官将贼人捉拿归案,也保郡王府上下安全。”
李超道:“小人当然会全力支持少尹捉拿飞贼,只是这大半夜的突然说要抓贼,把大家都惊动起来,实在有所不便。不知少尹可有搜查的许可令?”
菡玉亮出令牌。李超看过确认,也未多说,便让她进去了。
菡玉本以为会遇上太仆卿安庆宗,还得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如此顺利。她安排衙役们分头搜查,自己带了韦谔和少数几人直奔后院东厢。
李超一直跟在菡玉身边,见她往东厢而去,阻拦道:“少尹,飞贼翻墙而入,定是藏匿在园中昏暗隐秘之处。东厢是太仆卿书房,彻夜灯烛通明,贼人不可能藏在此处。”
菡玉见他阻拦,心中愈发笃定,说:“飞贼从东墙进入,躲入厢房也不无可能。听闻这飞贼武艺高强,若潜入太仆卿书房中,太仆卿岂不危险?还是小心为上,勿放漏网之鱼。”
李超微微一笑:“太仆卿应邀去荣义郡主府上拜访,留宿未归,少尹多虑了。”荣义郡主是皇帝亲自许婚给安庆宗的,二人尚未完婚。
安庆宗不在王府内?菡玉觉得不妙。“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若抓不着飞贼,难以向大尹交代。若是别处寻着了飞贼,下官便不入屋舍打扰,否则还是要一一搜查,以防万一。”
李超道:“少尹如此尽心尽责,实是京城百姓之福。”
不一会儿,园中各处搜查的衙役纷纷来禀报,自然找不见飞贼踪影。菡玉对李超道:“如此下官不得不冒犯了,希望太仆卿不要怪罪呀。”
李超道:“厢房狭窄,容不下这么多人。太仆卿在书房内收藏了不少珍宝古玩,平时连我们这些下人都不让碰的,还望少尹体谅。”
菡玉道:“无妨,下官定会当心,不损伤一桌一椅。”命衙役们三三一组,分别进厢房各间搜查,菡玉自己则带了韦谔和另一名武艺出众的衙役,只四个人进入东厢房内。
韦谔进入书房,一一查看桌椅下、书柜后头和屋梁上有无藏身之处。他找过一遍,未觉可疑之处,回头却见菡玉翻箱倒柜,连架子上的古董都不放过,不由惊讶道:“菡玉,你在找什么?那里头还能藏得下人?”
菡玉把抽屉关上,讪笑道:“我真是急糊涂了。你们俩继续往东头搜查,我去西边看看。”心里却是焦急万分。
她推门步入里间。里间只有外间一半大,放了一张简易的睡榻,榻前仅三尺转圜空间。明明好几次看到安庆宗和数名门客一同进来,这么小的地方,怎能容纳那么多人?难道书房里还有密室?
她蹲下身去检查睡榻上有无机关,忽听喀哒一声轻响,通往外间的门被关上了。紧接着后颈一凉,一把短剑架到了她脖子上。
“人说吉少尹容貌清秀有如女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扮起女飞贼来还真能以假乱真呢。我正担心被女飞贼听去什么要紧的事,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菡玉面不改色,瞥了一眼颈间的利刃:“先生这是何意?”
李超道:“那就要看少尹在找什么了。”
菡玉道:“自然是在找藏匿的飞贼。方才我已看过了,床底下也没有,想必不在书房内,还得去别处找。”
李超冷笑道:“少尹为了这个飞贼真是劳心劳力鞠躬尽瘁,夜夜奔波辛劳,一面扮贼一面扮官,独角戏唱得好不热闹。”
菡玉道:“先生这么用刀指着下官,莫非是误会下官与那飞贼有所牵扯?”
李超道:“小人都跟少尹说得这么明白了,少尹还要装聋作哑。既然少尹不肯承认,也罢,小人错杀的好人不止一个两个了,再多一个也无妨。”
菡玉道:“我可是朝廷命官,外头那么多人在场,都是人证。我若是在郡王府出了事,太仆卿也难逃干系!”
李超笑道:“京兆少尹为民除害,不幸被飞贼所伤以身殉职,想必身后还能得到厚待,追谥加封百姓称颂呢。”
菡玉道:“既然如此,能否索性让我死个明白。那些图,究竟藏哪里去了?”
李超道:“少尹早些如此爽快不就好了,还省得绕来绕去多费唇舌。小人倒是不介意满足少尹这最后一个愿望,不过,那得等我确认你断气了之后才行。”说着手中短剑贴着她喉咙一抹,血花飞溅。
李超猛然惊得瞪大了眼,眼看着面前那喉咙被他割破、本该立即倒地气绝的人眼睛眨也不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扭到背后,手中短剑也被夺去,反过来架在他自己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