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旌闭眼,司徒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到他手里,淡声道,“看看写了什么。”
信上字迹虽笔走龙蛇,却能看出有些运笔堵滞不畅,看起来像是刻意为之的字迹。陈旌看完,举着信问司徒宏,“你是想要跟谁联盟,可靠吗?”
司徒宏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傻孩子,你若是知道我这些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苟活于世,便不会问出这样荒唐的问题。
这世间,没有任何人靠得住,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必须靠自己。”
来信人和他所要做的,就是把杜兴平从兵部尚书的位子上拉下来,目的相同,则不会计较人心叵测。
各为所图罢了。
“他是谁?”陈旌隐约觉得此人莫名的熟悉,却又说不出的陌生,他逼近司徒宏,想要得到答案。
此人身在京中,却能极快洞察出西南边陲暗流涌动,且精准判断出是司徒宏的队伍,不止如此,他果断出击,寻出与司徒宏共有目的,既快又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会是谁?藏龙卧虎的京城,谁又在搅弄风云。
司徒宏笑笑,他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旌儿,有些事情,必须走到那一步,你才会清楚明了,不是现在,别急,慢慢来。”
陈旌犹疑的将信复看一遍,仍旧没有找出破绽。
司徒宏又道道,“你来回信,一封给他,同意结盟。一封给你妹妹,报平安。”
写信给沛国公府报平安,不知会引来何等风波,陈旌细想片刻,左手握笔,很是别扭的在信上写下“手完好,勿挂念。”
陈怀柔一定看的明白,她明白,爹娘和弟弟也就会安心。
没有署名,没有头绪的信,不会给沛国公府招惹麻烦。
琼楼里去了贵客,整个三楼都被包下,姿色上乘的姑娘抱着琵琶古琴扭着柳条似的纤腰,晃到楼上,轻纱拢住的玲珑身段,从一楼仰视,真真销魂。
陈怀柔坐在花厅,支着脑袋仰头看楼上光景,江元白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她白生生的小脸,不带一丝戾气,就像孩子般好奇的转动眼珠,随着姑娘们的扭动,漆黑的瞳孔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江元白脸上有些热,手心慢慢冒出一层细汗,就像有只小猫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挠着他,奇异的感觉从四肢贯穿着身体,直至胸口。
他的心跳的飞快,琼楼里人群熙攘,沸反盈天,可他依旧能听到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
他低头咽了咽喉咙,将那股莫名的感觉压下,复又提步走上前去。
陈怀柔觉察到人影袭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侧过脸,往下低了低头,依旧半仰着小脸,对上江元白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