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川看罗青青说的恳切,终于不再犹豫,扑过来一把抢走了这捆钞票,他提在手里一个劲儿地摸索着,嘴里还不忘应承罗青青:“够了,有这些钱干啥都够了。”
看了一圈表情各异的孙家众人,罗青青笑得开心,真正的小偷就在这些人中间,到底是谁呢?
晚上一家人都睡下了,孙平川屋里却亮了灯,两口子半夜爬起来悉悉索索地点钞票。
赵秀云拿了剪刀来,孙平川紧盯着她的手一叠声地安顿:“慢点,慢点,小心点,别把钱剪烂了。”
好容易哆嗦着手把绳子剪开了,孙平川赶紧拿起一沓子钞票把手指伸到嘴里沾了唾沫开始数钱,赵秀云放下剪刀一屁|股坐到孙平川旁边,伸手拿了一沓子一起数。
数完了手里的钱,孙平川憋住气:“这有一百张,是一万块!”
赵秀云也涨红了脸:“这一沓也是一百张。”
孙平川把钱一沓一沓摆床上一一点过去,点完了他声音都在哆嗦:“这是十沓子,十万块钱!”
赵秀云干枯的手在钞票上轻轻地摸来揉去:“十万块钱!这么多钱能买多少东西?”
“够咱花到老了,儿子闺女都靠不住,还是钱实在。”孙平川拿起一捆钞票放在手里搓了又搓:“拿几张在外面,其它的都放起来吧,放的严实点儿,省得哪个毛贼摸进来给咱偷走了。”
放那儿呢?两口子对着一眼看到底的屋子犯了难,屋里连个带锁的箱子都没有,这钱放哪儿都让人放心不下呀!
两口子直折腾了一个通宵,到天放亮俩人才藏好了钱。
第二天罗青青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送出去了一些礼物,就开始心安理得地享受“儿子儿媳”的服侍。
有钱了就得花,该怎么花?孙平川两口子吃了几天大鱼大肉,就开始琢磨着建房子了。
一听爹娘要建房,孙大军孙二军都开始绕着孙平川打转转。
“别理他俩,当初他俩都不管咱们,就小军还算孝顺,咱们就翻盖这老宅,到咱俩老了房子就给小军住。”赵秀云恨恨地给孙平川出主意。
“哼!钱咱们就紧紧地攥在自己手里,看哪个殷勤,就给哪个一点儿甜头尝尝,想要大钱,谁都别想。”孙平川紧紧咬住了牙关。
既然打定了主意建房,那就不啰嗦,孙平川一扭一扭找来了师傅又订购了材料,砂石砖块拉到家里,孙平川进屋拿钱去付款。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几个人惊诧莫名,赶紧冲进去一看,只见孙平川委顿在地上,众人是又泼凉水又掐人中,好容易缓过来一口气,孙平川哆嗦着说:“钱!我的钱!我的钱丢了!”
第70章年代文里的苦情小白菜23叫妈
孙平川丢了钱就跟丢了命一样,他慌乱无措地吵闹了半天才算镇定下来,缓过神后他一句话不说把人全撵出了屋子,留了赵秀云跟他一起在屋里翻箱倒柜。
罗青青给的十万块钱,两口子分成了好几处藏匿,现在这一处丢了,他得赶紧翻翻藏在别处的钱还在不在。
俩人把藏钱的犄角旮旯翻了个遍,把剩余的钱收集到一起数了数,孙平川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浑浊的眼泪沿着枯树皮一样的老脸滑了下来,他心里涌起无限的愤懑。
难道自己一辈子都是穷困潦倒的命吗?年轻的时候老爹孙长山有钱,退休工资加各种补贴一个月足有百十来块,可他的钱轮不着自己花,那个脑子有坑的爹把钱都寄给了战友遗孀遗孤。
爹死后没两三年大集体就结束了,正是赶上能挣钱的好时候,自己两口子又年富力强,本该好好干活儿给自己攒点儿家底,偏偏又被王二赖子给打成了半残废,生活自理都勉强,更别提出去干活儿挣钱了。
临老快动不了了,跟自己不对付的后娘罗青青竟然发癔症般地给自己拿来了十万块钱,有了这十万块钱足够让自己余生过上舒心日子了,结果呢?竟然被人偷走了一大半!
孙平川拿着手里仅剩下的一万来块钱泪如雨下,指着这万把块钱,养老是可以,想要过舒心的养老日子那就难了,谁知道自己会活到啥时候呢?这一万块钱又能花多久?
两口子抱头痛哭了一气儿后,孙平川站起来咬了咬牙:“不行!这钱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黑心贼,谁一辈子能挣来这么多钱?狗日的偷我一次就发了家,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我要去报公安!非把狗日的抓起来不可,现在正严打,这么多钱够他吃花生米了!”
“对!咱去报公安!”赵秀云也一抹眼泪站了起来,她比孙平川更渴望能找回来这笔钱,这几年她年纪大了,旧伤处疼痛难忍,一直靠止疼片来消除伤痛,这一两年止疼片也不大管用了,村卫生所的大夫告诉她,想要不疼,得去省城里的大医院做手术。
去省城的大医院做手术?这念头赵秀云连想都不敢想,五个闺女没一个跟她们两口子亲近的,逢年过节来探望也都是面子情,指望闺女们出钱那是不可能的。
大儿子二儿子早年间就搬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日常上门想讨要点儿买止痛片的钱都千难万难,想要他们出钱送自家去省城做手术,赵秀云里门清这想法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孙小军倒是对老两口不错,奈何这人不往正道上走,田里的活儿一件儿都懒得做,只一门心思就想着发财,见天儿地东颠西跑不着家,钱没见他挣着,账倒是欠了不老少,指着这个养老儿子送自己去省城做手术,赵秀云觉着那也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