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天降横财罗青青给了十万块钱,有了这笔钱,别说去省城做手术了,去京城做手术也尽够了。
赵秀云心里已经盘算过好几遍了,自家做个胳膊上的手术,顶多能花上个几千块钱,对于拥有十万块钱的人来说,几千块钱那就是小事儿一桩,孙平川绝对不会不同意。
问题是毛贼来光顾了一圈,十万块钱竟然只剩了这么万把块,这种情况下孙平川还会让自己去省城做手术吗?赵秀云压根就不敢往这儿想。
赵秀云咬牙切齿诅咒了一番缺德带冒烟儿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子孙后代男盗女娼一辈子翻不了身的狗贼,然后跟孙平川俩人拿着手里仅剩下的万把块钱,一路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往县里的公安局去了。
两口子痛失了前所未有的一注大财,这悲伤的事实把他们给冲懵了头,俩人竟然都没仔细思考一下,家里东西纹丝不乱,唯独丢了钱财,会不会是家贼干的?
无心思考的两口子一路着急忙慌赶到了公安局,对着接待他们的公安同志涕泗横流一通哭诉,公安一听竟然是涉及八|九万块钱的大案子,重视非常,派了七八个擅于刑侦的公安人员齐赴桃花村。
公安人员到了桃花村,一群人分散开来各行其事,有负责调查现场的,有负责走访问话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这天还没黑呢,调查结果就出来了,被孙平川夫妇翻来覆去诅咒了上百遍的狗贼正是他们的小儿子孙小军!
孙平川两口子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无奈经过公安人员的突击审讯,孙小军已经交代了他盗窃孙平川钱财的所有经过。
看着被公安人员追缴回来的几千块钱,两口子傻了眼,孙平川弯下腰翻着白眼紧盯着被公安给喝令蹲在地上的孙小军:“钱呢?你拿走的是八|九万,可不是八|九千,那么多钱都哪儿去了?”
孙小军低垂着头:“还账了,剩下的推牌九都输了。”
“还账?输了?”孙平川气得对着蹲在地上的儿子一顿猛踹:“狗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爹娘的养老钱?你竟然偷走赌博去了?你他娘的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孙小军被自家老爹的又打又骂弄得心头火起,他站起来对着孙平川猛推了一把:“我又没有给你拿完,不是还给你留了一万多吗?”
可怜孙平川本来就残疾的抬不起头,走不直道儿,半残废的糟老头子被孙小军这猛一推给弄得摔了一个大屁|股墩,尾巴骨上一阵钻心的疼,孙平川坐在地上好半天没能爬起来。
旁边的公安看不下去了,厉声呵斥孙小军:“老实点儿!蹲下!”
呵斥完了孙小军,公安同志把孙平川给扶了起来,刚一挪动孙平川就觉得腰上一阵刺痛,他忍不住哀叫连连,赵秀云赶紧地找了左邻右舍把他给抬到了卫生所。
卫生所的大夫左边按按右边儿摸摸,长叹一声:“约莫着是骨折了,我这儿看不了,送到县医院拍片子去吧。”
这一折腾,孙平川住进了县医院,第二天公安同志追到县医院来和孙平川通报案情调查,巴拉巴拉一纸文书念完,孙平川一听孙小军要被拘留,顿时着了急。
他五个闺女三个儿子也就孙小军一个跟他们两口子亲近点儿,现在自己又摔骨折了,身边儿少不了人伺候,老婆子胳膊上有旧伤,生活自理都费劲儿,哪儿还有余力来伺候他?
所以关键时刻还是得指望儿子,要是儿子被关到了监牢里,那谁来伺候自己?
孙平川急急跟公安求情:“公安同志,我儿子他偷的是我的钱,偷自己家的钱那不叫偷叫拿,我不追究他的责任,你们可千万别让他去蹲班房啊!”
公安听了他的话板着脸:“孙小军要是就你们自己家这一件事儿,你要说原谅他,那我们倒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问题是他还有别的事儿,你儿子他是个惯犯你知道吗?”
“惯犯?”孙平川闻听此言傻了眼:“他犯啥事了还是个惯犯?”
公安同志严肃着脸跟孙平川解释:“孙小军因为推牌九认识了流窜犯王宝蛋,王宝蛋是盘踞在我省西北边界的一个犯罪团伙的头目,这伙儿人买卖人口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你儿子孙小军是他们在本地的外围人员,负责给他们打探情报寻找目标,对于这样的人,我们是必定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的。”
“公安同志,可不能啊!”孙平川一听这话就着了急,他拉住公安的手急切地说:“我儿子只是外围人员,他能犯下多大的事儿呢?我还指望他给我养老呢,你可千万要从轻处罚啊!”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公安轻轻挣开了孙平川的手:“一切要看人民法院的判决。”
一听这话,孙平川心凉了半截。
孙平川年纪大了,平时身体素质也不大好,再加上丢钱和儿子犯事儿的两重打击,他彻底病倒了,这一次骨折住院,连养伤带养病,足足在医院呆了三个多月,他刚一出院,就得到了即将举行公审大会的消息。
全县人都得到了通知,这次公审大会将在北洼河举行,除了审判之外,还要就地枪决一部分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
听到了这消息,孙平川心里腾腾腾慌乱的厉害,自家儿子,大概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因为忧心儿子,公审大会这天两口子仗着桃花村离北洼河比较近的地利之便,早早来到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