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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第1页)

土耳其武装的风暴很快便降落在他的头上;在阿德里安堡和罗马尼亚失陷以后,他就被困在他那已成为傲慢的阿穆拉特的附庸的都城里,惶惶不安地只盼着自己是最后一个落入那野蛮人之口。已如此灰心丧气的佩利奥洛格斯决心乘船前往威尼斯,跪倒在教皇的脚下:他是前往西部边远地区访问的页面第一位拜占廷君主,但也只有在那些地方他可以得到安慰或安宁;而他在那神圣的学院露面也可以不像在土耳其政府中露面那样丧失尊严。长时间不在的罗马教皇们从阿维尼翁回到了第伯河畔:性情温和而善良的乌尔班五世鼓励或准许了这位希腊君主的朝圣活动,而且在同一年里在梵蒂冈享受到了接待代表君士坦丁和查理大帝两陛下的御影的殊荣。已被苦难磨去虚骄之气的君士坦丁堡皇帝在这次哀哀求告的访问中,讲了许多完全不必要的空话和多余的自谦之词。当着4位红衣主教的面,他以一个真正的天主教徒的身份,承认了教皇的无上权威以及圣灵出现的双重进程。经过这项赎罪活动之后,他被带到圣彼得教堂去和一大批会众见面:乌尔班在一群红衣主教簇拥之中被推上了主教的宝座;这位希腊皇帝在行了3个屈膝礼之后虔诚地吻了这位圣父的脚、手,最后吻了他的嘴唇,他于是在他面前主持大弥撒,允许他拉住他的骡子的缰绳,并在梵蒂冈为他举行了一次豪华的宴会。这次对佩利奥洛格斯的招待是友好而诚恳的,但仍可以看到东部和西部皇帝之间存在着一些差别;前者就不可能享受到以一个副主祭的身份唱福音书的这极难得到的特权。乌尔班为支持他的这种改变宗教的行为,竭力想重新燃起法兰西国王和西部其他实权人物的热情;但他却发现他们对这个公共事业都十分冷淡,只一味热衷于他们自己内部的争吵。这位皇帝的最后希望便全放在一个英格兰雇佣兵约翰&iddot;霍克伍德或阿库托身上了,他曾带着一群自称为白色弟兄的冒险分子,从阿尔卑斯山到卡拉布里亚一带对意大利进行蹂躏,为出钱雇用他的邦国效力,因向教皇的驻处射箭而被公正地逐出了教会。为了与这个匪徒举行谈判发布了一项特许令,但霍克伍德的兵力,或他的勇气,却承担不了这一重任:这样一支援兵必然要价极高,也不可能真正发生作用,而且还可能十分危险,最后搬请不成,对佩利奥洛格斯来说,也许是大好事。苦难中的希腊人准备迎接他的归来,然而甚至他的回归也遇到极不光彩的障碍的阻挠。他到达威尼斯后,借了许多利率非常高的高利贷;但他的金库里已完全空虚,债主们急着要钱,他本人便被作为还钱的最好保证给拘留了。他一再催促他的大儿子,君士坦丁堡的总督安德洛奈卡,竭尽所有财源,甚至不惜搜罗各教堂的财物,以把他的父亲从监禁和屈辱中解救出来。但是这个无人性的年轻人却并不以此为辱,反而为皇帝的被囚暗自庆幸:国家十分贫穷,教士们极其顽固;从宗教上考虑也不乏可以使人宽恕他这种冷淡和拖延罪行的理由。他的不孝的行为受到了他的虔诚的弟弟曼纽尔的严厉批评,他立即卖掉或抵押掉了他的全部财产,乘船来到威尼斯,救出他的父亲,并以自己的自由保证偿清所有的债务。这位父亲兼国王在返回君士坦丁堡后,分别对他的两个儿子各给以应得的报酬;但是怠惰的佩利奥洛格斯在信念和处世方面并未因他的罗马朝圣之行有所改进;而他的变节或改变信仰的做法,因实际并无任何宗教或世俗方面的意义,很快便被希腊人和拉丁人遗忘了。

曼纽尔对意大利、法兰西和英格兰的访问佩利奥洛格斯回朝30年之后,他的儿子兼继承人曼纽尔,出于同一目的,但以更大的规模,再次访问了西部诸国。在前一章里我讲述了他与巴亚泽特签定和约、对和约的撕毁、对君士坦丁堡的包围或封锁,以及在勇敢的玻基考特指挥下前来救援的法兰西人。曼纽尔通过他的使臣曾向拉丁各国求援;但当时一般认为,一位受尽苦难的国王的存在必能使最狠心的野蛮人流页面下同情之泪,进而提供帮助,而那位鼓动这次远行的元帅也作好了接待这位拜占廷皇帝的准备。陆路已被土耳其人占领;但通往威尼斯的水路却还安全、畅通:意大利把他作为第一位,或至少是第二位来访的基督教皇帝加以欢迎;曼纽尔被看作基督教的维护者和侮罪者而受到怜悯,而他的高尚的行为举止又使得这种怜悯并没有形成一种蔑视。他经过威尼斯前往帕迪阿和帕维亚;甚至巴亚泽特的秘密同盟者米兰公爵也安全而体面地将他送出了自己的领地。到了法兰西境内,那里的皇家官员负责照顾他的生活、旅行和用度;名最富有的市民全副武装骑着马直到首都附近的卡雷同,去迎接他。在巴黎的城门口他受到枢密大臣和议会成员的隆重接待;查理六世在他的王子和贵族们的陪同下以热烈的拥抱欢迎他的兄弟的到来。君士坦丁堡的继承人身穿白色的丝绸长袍,骑着一匹乳白色的骏马,这是在法兰西的礼节中被视为非同一般的隆重场面:白色被认为是统治权力的象征;而在这位日耳曼皇帝前不久的一次访问中,经过一番傲慢的请求和不客气的拒绝,他终于只得同意骑坐了一匹黑色的马匹。曼纽尔下榻于卢浮宫:接连不断的宴会和舞会,各种宴饮和狩猎的乐趣,由多礼的法兰西人巧加安排,变化无穷,以显示他们的慷慨,并尽量为他散心;他在他的教堂里可以随心所欲,而那些索邦神学院的学者们对他的希腊教士们的语言、举行的仪式以及他们的穿着,都感到十分吃惊,甚至可能感到不可容忍。但是,只要稍看一看这个王国的形势就肯定会使他绝望地感到,任何援助都已无济于事。那个不幸的查理,尽管间或也有头脑清醒的时候,却是经常重回到疯狂或麻木的神志不清的状态中去;政府的统治权被他的兄弟和叔父,奥尔良和勃艮第的总督轮番把持着,他们的派别斗争为悲惨的内战铺平了道路。两人中前者是个沉湎于奢侈与爱情生活的花花公子:后者是那位最近刚从土耳其人的俘虏营中赎回的纳弗尔伯爵约翰的父亲;而如果这个无所畏惧的儿子还热心于为自己的失败报仇,较为慎重的伯艮第必会认为前一次出征所造成的花费和危险已经够了。在曼纽尔已经满足了法兰西人的好奇心,并可能已使他们感到厌倦的时候,他决定到邻近的那个岛上去拜访一番。在他离开多佛之后,他在坎特伯雷受到了圣奥斯丁修道院院长和僧人的颇有礼貌的接待,在布莱克希思,这位希腊英雄(我这里照抄我们过去的历史学家的话)又受到率领着英格兰朝臣的亨利四世的接待,他被作为东部皇帝在伦敦受到多日款待。但英格兰的情况仍与圣战计划难于相容。同年,那王位继承人被废并被杀害:当政的君主是个取得成功的篡位者,他的野心遭到了一些人的嫉妒和怨恨之心的惩罚;这位兰开斯特的亨利也已无法使自己或他的兵力,从保卫他那不断遭受阴谋与反叛颠覆的王位的斗争中,抽出身来。他怜悯、赞扬、一再宴请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但如果这位英格兰君主打起十字军的旗号,他也只不过是通过一种虔诚的或貌似虔诚的行为的作用来安抚他的人民,或许还有他的良心。但是,曼纽尔在捞够了馈赠和荣誉之后,便回到了巴黎;接着在居留西部近两年之后,便取道日耳曼和意大利,由威尼斯登舟,前往摩里亚半岛,耐心地等待着他自己的灭亡或得救。然而,他已经避免了不得不公开或私下出卖自己的宗教的羞辱。拉丁教会因巨大的分裂活动而大伤元气:欧洲的一些国王、民族和大学都按其服从罗马教皇,还是阿维尼翁教皇而分作两派;而这位一心想和两派和好的皇帝,只好和那贫困和不受欢迎的敌对双方都断绝交往。他出游的时间正巧赶在大赦年;但他在横穿意大利时,既不希望得到,也无权得到那可以消除信徒们的一些罪过或赎罪活动的全面的宽容。罗马教皇对他的冷页面淡态度甚为不满,他指责他对一个基督的偶像不恭,并劝告意大利的君主们拒绝和抛弃这个顽固的宗教分裂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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