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笔就问了一句:“用不用我帮三爷擦?”
魏亭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你自去做事吧。”朱笔就福身退下了。
屋子就剩两个人,昏黄的灯光透出些温暖旖旎的错觉。
二人各做着自己的事,并不亲近。
魏亭捻了一会儿,就把帕子扔在了屏风上挂着。
他原先头发并不怎么好,原主没用心打理,干枯毛躁还分叉,又不爱经常洗。刚开始魏亭都对对方的卫生习惯感到一言难尽,不能忍受。
现在完全不同了,大半年过去,魏亭头发已经养得非常好,发量不止多,还乌黑浓密顺滑。
他拿剪刀把以前下半截分叉的发尾修剪掉。
现下一眼看去,一头墨打跟绸缎似的。
估计跟那生发液有关系,洗了几次效果就出来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当然头发太多也有点难处,就洗了之后,不好弄干,用帕子把水分绞干净后,还要晾上半日。
魏亭不禁怀念吹风机。
及腰的长发散在身后,魏亭坐在软榻上,双腿大开,手肘支在腿上。
他沐浴后只穿了白色中衣,绸缎料子很薄,夏日穿着却舒服。头发稍端的水滴无知无觉慢慢浸入衣服里,泅湿后,就贴着皮肉了。
湿黏黏的痕迹。
楚令意就坐在妆台前,一时半会儿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屋子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如今时节以进初夏,夜晚多繁星,桌前前的窗户被支楞起来,大半开,能看见外头半圆幽冷的朔月,还有不绝于耳的蝉鸣声。
楚令意就看着外头,从魏亭的方向看去,但见她挺直的脊背,细瘦的腰肢。
柔软而脆弱。
他闭眼静了静心,半晌,睁开眼说:“把纱窗关上,蚊虫会进来。”
事实上,屋子里丫鬟早就熏了淡香,能驱蚊的。
楚令意又是冷哼一声。
魏亭就自己走过来,倾了倾身,缓缓伸手,将纱窗给罩上了。
无奈说道:“不骗你,虫子都有趋光性,就算熏了香也会往屋子里飞。”
楚令意手里捏着本书,但没有在看,魏亭心想她是不是害怕?
毕竟是女孩,可能是会害怕与男人同处一室的。
想了想,他慢慢抽掉楚令意手里的书,闻声说:“你去睡觉吧,我在榻上歇息,晾晾头发。”
楚令意抿着唇走到床边,脱下鞋子睡了上去,魏亭帮她放下帐子压好。
屋内灯火灭了三盏,留下一盏,放在寝塌尾处的小桌上,魏亭就靠在硬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起了书。
本想看看书一夜也就过去了,谁料从楚令意手上拿来的这一本,名字叫做水经注的读物,委实不适合用作打发时间。还是在晚上,愈发看得人眼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