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岁了还玩这个?”方嫌雪被他的笑容感染,忍不住道。
“我在这头,爸爸妈妈在那头。”花筏把下巴搁在臂弯之间,声音轻轻,目光好像穿过这条船,到了很远的地方:“要是能坐这条船回家就好了。”
方嫌雪不擅长安慰人,只是敛眸:“出去就好了。”
花筏笑笑,突然道:“嗳,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木筏?船?”方嫌雪抬眼猜测。
“散落在水面的樱花花瓣,被风吹到一起,随波逐流,就是花筏。”他道。
“很有意境。”方嫌雪道。
“我妈妈取的。”花筏笑得无邪。
两人的关系因为那场暴雨破冰,渐渐开始聊天。
一天早上,点完名,花筏往餐厅走,突然被方嫌雪叫住:“一起吃早饭?”
头一次邀请狱友,方嫌雪看上去有点难为情,就像刚开学的新生和室友搭讪一样尴尬。
花筏友好地笑笑:“好啊。”
两人一同排队买餐,方嫌雪帮他拿了双筷子,对他说:“你觉不觉得,监狱其实很像大学?”
花筏眨眨眼,实话实说:“我没上过大学,不知道大学什么样。”
方嫌雪噎了一秒,复而道:“没上过有没上过的活法,同样可以很精彩。”
花筏不介怀地笑笑:“你和我说说,是哪里像了?我有点好奇。”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人都争先恐后地想给狱长留下好印象,抢着加分,学校里也是这样。”
“好像是”
“而且,这里作息规律,还能学知识技能。”方嫌雪接着道。
“嗯,像你这种在学校是好学生的人,在这里也能加分,成为好囚犯。”花筏总结道。
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低落:“我有个朋友,也是高材生。我这种人,是不是不配和你们做朋友?”
方嫌雪怔了怔,蹙眉道:“别这样说。”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花筏咬咬唇,“你们看不起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如果我看不起你是理所应当,那我出狱之后被其他人看不起也是理所应当。”方嫌雪取好自己的餐,给花筏拿了根油条,又拿了个鸡蛋。
花筏鼓着腮帮子,又给自己拿了一个鸡蛋:“这样就能考一百分,我也是高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