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隋琛坐地板上休息了一会儿,爬起来去自己的行李箱里找干净的衣服。方嫌雪的衣服不能穿了是肯定的,他自己身上的也被方嫌雪抱脏了,得换。
找完衣服,他又准备去接点水给方嫌雪擦身子,灯泡在这时突然闪了几下不亮了,可能是线路进了水,短路了。
叶隋琛只好摸着黑进卫生间接水,拧开水龙头刚打湿了个毛巾,水怎么也滴不出来了。
他暗骂了一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再烦也无可奈何,叶隋琛没精力再折腾了,干脆把方嫌雪拖到床上,自己顺势躺到方嫌雪边上。
这电缆的线路是一整条,灯熄了,座机肯定也打不通了。他不死心地从方嫌雪的口袋里将方嫌雪的手机摸索出来,却失望地发现这手机也进水不能用了。
不能打电话求救,只有保存体力、等待救援这一条路了。
外面风声摧枯拉朽,雨滴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十分恐怖。
躺在这样混乱动荡的夜里,叶隋琛的心里却升起一股平静,他悬在空中飘了几天的心,此刻很有着落。
他侧头望向昏迷的方嫌雪。方嫌雪眉头紧皱,嘴唇干枯,呼吸非常不稳。尽管那张脸上有污渍,但借着外面的闪电看,还是白瓷般透亮无瑕的肌理。
叶隋琛忍不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这个前几天还让他难受得抓心挠肝的人,现在却突然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还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惨样,叶隋琛既感到心疼,又忍不住自得。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方嫌雪处在这样的境地,他八成不会冒险救方嫌雪。好看的小情|人再找就是,他的命可只有一条。
不过,叶隋琛原以为方嫌雪厌恶自己,恨不得和自己早点划清界限,今天方嫌雪的做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得不看清那个让他异常期待,却又不敢轻易相信的事实——方嫌雪,该有多喜欢他啊。
想到这里,叶隋琛忍不住伸手去摸摸方嫌雪的脸颊,大拇指温柔地抚了抚他干裂的嘴唇,在黑暗中轻轻笑了一下。
能让这个小美人主动送上门,他这些天受的苦,也算是值了。
叶隋琛是个自负又自恋的人,这事情的走向让他觉得冥冥之中全是注定——下了这么大一场雨,淹了这么多的地方,都是为了给他作陪。
老天爷啊老天爷,他只是想让方嫌雪更靠近他一点而已,没必要拿这么场暴雨来成全他吧。
在天灾面前,他和方嫌雪过往的恩怨都变得无关紧要。叶隋琛感谢命运用这简单粗暴的方法,帮了他一把。
感慨完,他伸手把方嫌雪带来的矿泉水瓶拧开,仰头含了一口水。他倾过身子,按住方嫌雪的后脑勺,给方嫌雪嘴对嘴地喂水。方嫌雪冒着危险来救他,他为方嫌雪做这点事还是没问题的。
方嫌雪处于昏睡状态,不能自主地吞咽,叶隋琛帮助他把水全部顺下去之后,舔了舔他那半湿润的柔软嘴皮,满意地砸吧了一下。
只有在昏迷的时候,方嫌雪才会这么乖地让他亲。
本来叶隋琛想就这样和衣而眠,但方嫌雪的伤口不处理他放心不下,最终还是撑着病体,翻身起来用毛巾给方嫌雪全部擦了一遍。然后他打开之前备用的应急药包,简单地替方嫌雪包扎了一下,再给自己和方嫌雪换上干净的衣服。
虽然方嫌雪的玉|体就在眼前,但叶隋琛此刻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想赶紧处理好了,躺下来睡一觉。
清理干净,叶隋琛躺到方嫌雪的旁边,用被子盖住两人,想了想又和他凑得更近一点,头靠着头,才闭上眼睛。
外面风雨再大,至少他们还能相互依偎着,在这一隅偏安。
第二天,先醒来的是方嫌雪。他浑身都疼,头很晕还有点恶心,但第一反应是查看身边的叶隋琛。
叶隋琛浑身烧得和烙铁一样烫,满脸通红,在睡梦中还不住地咳嗽,听声音嗓子都已经咳坏了。
“琛哥,琛哥。”他轻轻地推叶隋琛,叶隋琛难受地翻了个身,仍是不醒。
正不知道怎么办,外面一堆人破门而入。最前面的是他昨天在山上碰到的巡山大伯,大伯一看到方嫌雪就赶紧和身后的人挥手道:“快快快这里有人!我就说嘛,我昨天碰到这小伙子,听到他说要来招待所找人。我回去后怎么想怎么不对,一来还真的发现有人没下去。”
搜救的人忙冲上来抬人,方嫌雪指指叶隋琛让他们先救叶隋琛,说自己不要紧。几个人同时把他架起来,表示他们会一个一个来,谁也不会拉下,然后紧随着抬叶隋琛的人出去。
等来了救援的人,方嫌雪终于安下心,闭眼陷入了昏迷。
叶隋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又是天黑。
他发现自己换上了干净的病服,躺在病床上。这病房比较简陋,一看就是城乡结合部的装修风格。床单被褥泛黄有霉味,身旁输液的架子爬满了锈迹。
护士正在给他输液,见他醒了,和他说了一句:“醒了?你这病怎么拖了这么久,早该来了,再不来都要成肺炎了。烟就别抽了,一日三次的雾化得做啊。”一股脑地说完,叶隋琛也没记住多少,看到她走到隔壁床上调点滴的速度,
叶隋琛漫不经心地点头应承,扭头看隔壁床上的人。方嫌雪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