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一愣,就在她捉摸这玉嘉公主是何意味之际,那人又不动声色对她使了眼色。
云姒目露疑惑,两人就这么以表情暗戳戳交流了好一会儿,云姒才懵懵顺着她的暗示低眸看去,这一看,云姒顿然惊愕失色,色变程度堪比天崩地裂。
一口凉气倒吸上来,视线定格在男人轮廓分明的颊侧,云姒打了个哆嗦,心里更是一搐。
那人干净的右脸上一吻唇印不浓不浅,嫣妍绛红却也是显而易见,是她留下的。
怪不得方才徐老头睨她的眼神愈发不快,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云姒不由咽了咽,她默不作声敛回目光,静默须臾,在齐璟身侧伏跪下来,从怀中摸出一方云白绢帕,故作镇定地伸手过去。
玉指纤柔,轻轻擦拭着那人脸颊的嫣红唇印,齐璟倒是一动未动,始终神色平静任她动作。
拭去他脸上的胭脂色后,云姒在那三人的睽睽目光之下,强装淡定,慢慢起身站回了原地。
齐璟徐徐落下茶盏,微微侧身,更是若无其事将她捏在手中的绢帕抽走,擦了擦指间水渍,而后放入了自己袖中,举止文雅,极为自然。
云姒一怔,这人怎么就把她贴身的小绢帕捎走了?
两人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却是被徐伯庸收入眼中,他越加孰不可忍:“陛下,老臣有一谏言。”
齐璟微微抬眼:“徐公但说无妨。”
徐伯庸站了起来,肃容道:“陛下,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受美色蛊惑,以致皇室衰微,王朝覆亡,此间缘由皆系于红颜之乱……”
云姒心猛得收紧,生出不详预兆,果然见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向自己。
“此女本就声名不堪,更与永安侯府颇有渊源,陛下念及旧情留下她,若她安分在此也就罢了,今日竟还,竟还……”
徐伯庸只觉她行不堪言,沉沉一叹:“此女毫无礼法可言,鉴往知来,难保她不是下一个祸国妖女,老臣深知陛下重情重义,但皇宫殿苑无数,无论何从自有她的去处,但臣以为,其万万不可在御前侍奉,还望陛下三思!”
徐伯庸此言咄咄逼人,是硬要针对云姒,云迟虽先前那般,但眼下却也难再按耐住,他眸色一沉,倏地起身:“徐大人……”
“徐大人呀。”
一声清扬悠音,在云迟出言之前袅然响起。
徐伯庸闻声回首,只见那玉嘉公主靠坐椅间,神态慵媚。
喻轻妩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云迟,随后望向徐伯庸,笑容可掬:“国破家亡,无非乱政,你们怏怏大齐的时运,难道一个女子便能轻易决定?”
细思此言,显有内涵君王之意,徐伯庸皱眉:“公主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