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安连生气的念头都抬不起来,只剩下满脑子的烦躁和不耐。
他进房间收拾东西,换上崭新的迷彩服,把昨天办好的学生卡丢进裤兜里,又重新走出房间。
江念正紧紧盯着他的房门,看见他出来时,眼前微微一亮。
林子安穿上正式的制服时总能透露出一种不被禁锢的痞气,和那股板正的气息融合在一起,有种独特勾人的魅力,更何况他手脚修长,宽肩窄腰,劲翘的臀——部与绷紧的大腿肌连成一道完美的弧度。
浑然天成的禁欲和情——欲糅杂在一起,仿佛是一个移动的荷尔蒙制造机,把这么个人让出去,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江念的眼神沉了下来,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林子安懒得猜他在想什么,径直地拉开门走了出去,他缓缓地垂下眼帘,拎着那精巧的早点丢进垃圾桶里,抬腿跟了上去。
从宿舍到食堂,一路上遇到的行人都往他俩身上瞧。林子安全当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八月的京城早晚已经开始有点凉了,但是正午依旧闷热,学校发的迷彩服都是长袖长裤,布料还很闷,大家在太阳下暴晒,闷了一身汗,本来训练了一天早就饿得不行,可是被这么一折腾,大部分学生都是家里的掌中宝,一下子就霜打的白菜——焉了。
半个月的军训结束,林子安也累得够呛,在宿舍里休息了整整一天,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随便套了件休闲服,踱着步打算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
亓函和路然都是京城人,放假第一天就溜回家了,虽然在学校附近也有一套房子,但是回去家里也没人,回不回去基本没差,林子安就懒得多跑一趟。
他打开房间门,正准备穿过客厅出门觅食,对门的房门突然打开了,林子安不由地愣了一下,他以为是路然回来了,没想到见到了意料之外的江念。
江念明显比之前瘦了一圈,虽然他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但还是能看得出那股藏不住的颓废劲儿。
林子安收回视线,刻意忽视了他专注的目光,扭身准备走人,门却被人从外边打开了,又是那熟悉的三名帮佣,手里拎着精巧的餐盒和一些餐饮用具。
他们见到他微微躬身打招呼道:“林少,晚上好。”
林子安皱了皱眉,他本身就是一个如果有必要,让他出门裸——奔都不会嫌丢人的人,但是这段时间招来的围观已经把他看得浑身不舒服,那眼神就跟看外星人似的,就差冲到他面前指指点点了。
他没好气地呛到:“江大少爷是不是没了别人照顾,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你是手脚残废,还是大脑以下全瘫啊,住不惯你就搬出去,别他妈搞这些特权。”
三名帮佣的脸色微变,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听见。
江念被人指着鼻子一顿怼,也不放在心上,好脾气地笑笑,“子安哥,我能不能生活自理你不清楚吗?”
林子安愣了一下,那一个多月同居生活的细碎片段一股脑涌上大脑。
确实,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没有特定谁来做家务,更多时候是一起做,一方做饭那另一方就递东西,帮忙洗洗菜,擦擦碗,琐碎的生活都能在那不经意的对视间染上让人心动的暖意。
回忆太过美好,让林子安心里一下子有些难受,他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偏过脸狼狈地避开那逼人的目光。
“我知道了,都听你的。”江念没有继续追问,乖巧讨好地笑道,“那你能不能陪我吃一顿饭?”
林子安抹了把脸,冷静下来斜了他一眼,餐盒里的美食已经摆好了,都是林子安喜欢吃的。
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盛着满满的柔情,江念轻声道:“子安哥,只是一顿饭,你不会害怕吧?”
“怕什么?”林子安讽刺道,“怕你吗?我只是对着你没有胃口。”
“这些都是你喜欢的。”江念体贴地拉开了椅子,帮佣已经离开了,“来吃一点吧。”
如果江念跟之前一样死皮赖脸的硬贴上来,林子安还能干脆点拒绝他,但是看到他这副低声下气讨好的样子,也许是觉得辜负了这一桌美食太过可惜,也许只是抵触太长时间,身心感到疲惫。
面对眼前的邀请,林子安连拒绝的兴致都没有了。
无论他说什么,江念都会当成耳旁风,与其自己给自己徒增烦恼,不如让自己过得舒心一点。
林子安沉默地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拿起搁在一旁的筷子,开始吃晚饭。
江念的眼底泛起一抹喜悦,他也不在意林子安忽视他的态度,在林子安的对面坐了下来,动手开始剥虾,然后将剥好的大虾搁进林子安面前的小碗里,林子安也不阻止他。
因为他知道,他就算阻止了江念也不会听,这种白费力气的事情做了一次,他也懒得再做第二次。
于是,一个人上赶着伺候,一个人沉默地吃着,明明气氛很诡异,但也比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好得多。
林子安吃得差不多,放下手中的筷子,江念拿起干净的餐巾递给他,他没有接而是自己伸手拿了另一块,擦了擦手,然后抿干净嘴角。
江念的动作停在空中,有点尴尬,半晌他又沉默地收回手。
林子安站起身准备走人,江念连忙问道:“子安哥,你要去哪,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