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理浑身僵硬,忍不住惶恐起来。
郑经理原是辅佐宋蝉喧母亲的人,因为能力出色,才能够留在宋蝉喧身边帮他稳固在宋氏的地位。只是从宋蝉喧留学回来至今,郑经理只听他叫过自己两次郑叔。
第一次是头一回见面的时候,第二次就是今天。
郑经理很想看看此刻宋蝉喧的脸色,很想确定他的情绪,可是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冒犯。
郑经理是知道的,陶桃的背叛对宋蝉喧来说打击很大。不论是陶桃突然的变卦还是如今宋蝉喧这样明显的在意,都让郑经理惊讶。毕竟在他的意识里,陶桃是永远不会背叛宋蝉喧的人,哪怕他近来做事并不妥帖,可郑经理只当他是被江泠的色相暂时蒙蔽了双眼,稍加提醒后到底还是能转危为安,只是如今他这样清楚明白地划清界限,实在始料未及。
宋蝉喧还是没有转身。他垂眼看着手里的红酒,声音冷冰冰的。
“你说,他能在江泠身边坚持多久。”
郑经理心中一凉,不知作何回答。
没听到郑经理的答案,宋蝉喧似是有些不耐烦,他凝眉转身,冷眼看了过去,“怎么不说话。”
“还是你觉得他不会回来了?”
听着宋蝉喧阴沉的嗓音,郑经理忙摇头解释,“不是的先生,小少爷和您之间有这么多年的相处,这份亲情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
宋蝉喧冷笑出声,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讽刺。
“亲情?有什么亲情。”
“他是母亲收养的,我也不是亲生的,两个和宋家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的人,到底有什么亲情?”
宋蝉喧说完,仰头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似是脚下不稳,还摇摇晃晃,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也有点落寞。
郑经理心口一疼,不知作何回答,酝酿了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生怕说得不对反倒雪上加霜。
宋蝉喧踉跄两下,又扶着玻璃站稳,闭上眼还是觉得头晕目眩。
陶桃决绝冷漠的声音还在他耳边萦绕,让宋蝉喧全身无力。他多想证明自己没有做错,也多想证明自己没有后悔,但是宋蝉喧了解陶桃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若是他下定了决心,就真的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了。
宋蝉喧想着,嗤笑了声。
“十三年,竟有十三年。”
宋蝉喧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让郑经理怔了下,疑惑地问了句,“先生,您在说什么?”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宋蝉喧慢慢坐回椅子上,长舒了口气,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