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千里图被师姐拒绝,因为师姐笃定如果她那破空一剑没有斩空的话,能够将妖狐斩于剑下。
若她收下神器,就意味着她不太信任自己的剑,但是我再三要求:“师姐,我连灵根也没觉醒,护不住神器啊。”
“你灵根没有觉醒,是怎么大摇大摆地踩着炸弹走到石壁前的?”师姐还是问了。
“我哪知道,我不知道我脚底下有炸弹啊。”
我师姐感叹了一声不知者无畏,之后出行一直带着我,也是保护流云千里图不旁落他人之手。
我们凤吟山就四个人,这么可怜的规模居然有一件神器压阵,说出去要有多少人流着口水来抢夺?抢走了可就是人家的,神器上面也没刻我们的名儿,到时候说不清。
小眼镜以为我是什么正经修士,趁师姐去向侠士联盟除妖特别行动委员会几个理事们汇报她在办事处所见所闻时,把我拉到一边,笑容像个要给人撮合亲事的老太太:“仙师仙师,你我二人合照一个?”
“可是我……”
“别可是了,虽然你师姐爆了我的那啥,但是咱俩情谊在是不是?相逢一场就是缘,仙师,笑一个。”
我露出了一个勉强的为难的笑容,小眼镜胳膊搭在我头顶,我微微屈膝,让他显得比看起来更高。
侠士联盟特别行动委员会有十二位理事,其中有七位集合在华夏联邦修真学院中,偌大的会议室里拉着横幅:
除妖特别行动委员会第二次日常会议。
理事长在房间正中的显示屏内目光灼灼,在场的七位理事……不,六位理事都坐得一丝不苟,穿着修真界制式的云纹黑白长衫,每个褶仿佛都精心量过,屋子里没有一丝风。
除了桌子最末的第七位理事。
她也坐得很整齐,只是比起其余六位的严肃,她的严肃像是幼儿园小朋友被老师呵斥排排坐不然不给水果吃的表演。她穿着修真学院学生制服,衬衫扣到最上面,比几公里外的散漫学生多了一条系紧的红色丝带,右边袖子多出一道金边,金边上别着红袖章,写着方方正正的学生会三个字。
在这群人里,她显得格外年轻,嘴唇抿得很紧,眼睛眨也不眨,纤细匀称的手指上戴了一枚储物戒和一枚强化戒,头发又细又软地垂落,还梳着蓬蓬软软的刘海,用一条红丝带扎起马尾,像每个班都会有的那种,被许多男孩子惦记的洁净的女孩子,漂亮可爱,笑起来还会有浅浅的酒窝。
但此时此刻,她没有笑,没有搭在桌面的那只手从格子裙兜里摸出了两个小小的魔方,像盘核桃似的盘它们,手指极快地拨弄,两个魔方被恢复原形,搁在桌角。然后她双手交叉,竭力让自己真正专注一点。
我师姐敲门进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理事长的一张长脸,理事长是符合众人想象的形销骨立的老头子,在侠士联盟主事多年,我师姐对他比较熟,略一颔首:“前辈,诸位前……辈。”
我师姐看见了角落里的年轻理事,眼神一扫就知道那个女孩比自己要小,前辈说得含糊不清,随即在第一位理事的示意下落座,用个人终端接通室内终端,理事长的脸缩小在角落,画面上浮现出我师姐做的示意图。
“2月3日,我在坐通往霞落城的人字2302号列车从凤吟城出发,因为我耽误时间,所以我在3号车厢附近站着,在列车行驶出凤吟城将近二十公里时,我根据地图,推测出地点。”
师姐放出图,是她找到的附近地形示意图,虽然没什么必要,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必要的线索就会发现至关重要的信息,所以几位理事点点头,没有打断。
“此时我感到一阵妖气传来,单看妖气强度,是炼气期高阶左右,但是我直觉不太妙,因为凤吟城附近的妖物修为低微,一般不会轻易挑衅修士,所以我拔剑斩断妖气,出现了一些狐火。”
“一些是多少?”
“记不清楚了,狐火的强度是炼气期中阶,随即消散,紧接着我的私人频道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播放给各位前辈。”
在我师姐讲报告的时候,她敏锐地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窥探,这股窥探没有恶意,但我师姐还是分出一丝灵丝与来者纠缠。
判断来源,我师姐不着痕迹地看向了角落里的女学生,女学生用三根手指拨弄两个魔方,魔方在桌上划过,却毫无声响,被毫无规则地打乱,重组,再打乱,再重组,透露出这个学生现在很无聊。
我师姐毕竟是十六岁就结丹的天才怪物,对女孩的年轻没有大惊小怪。
初步估算,这个女孩应该是筑基期巅峰,很快就要结丹了。
我师姐继续讲,从她进入办事处被妖狐算计开始,到我的出现。
“本门师妹苦厄误打误撞进入炸弹圈,赵青山口中不光是炸弹,而是藏了毒药的炸弹,定时发作,赵青山立即化为了枯骨,根据尸体残留物我拿去做了检测,结果已经分发到各位前辈面前的终端上。”
那个女孩没说什么,等我师姐讲完,理事长说:“妖狐如此猖狂,但我们也不必灰心,明日本人及其余几位理事将到达修真学院,各位将看到‘落日计划’的全貌,守诫这次做得很好,探出了一部分妖狐实力,报告非常仔细,不愧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然而我师姐这位年轻一代的翘楚散会之后,被那个学生喊住:“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