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大陆的东南端,兑州府东面的败县,这里处于沿海板块造山的地带,在绵延数千里的丘陵中仅仅是其中的一小段,一座座如雨后春笋般冒头的小山峰钟秀灵奇,常绿阔叶林将这些山头永远覆盖在一片嫩绿之中,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和东洲中部、北部的大山脉不同,沿海一带的丘陵大都小巧玲珑,一座座山头与山谷的落差不过是两三百米,并且很少有连成一片让人望洋兴叹的。这样的地形看似处处都是路,其实处处都难走,若是有不熟悉当地的外来人贸然进山,恐怕在里面兜个十天半个月出不来都是有可能的。
在这一大片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山林间,有一条蜿蜒的官道是经过数代人一尺一尺开辟出来的,一路向北而去。其间有一座小关卡,横亘在官道中央,将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挡在了南面。
大军前头一面“南”字旗在山风的轻拂下不耐烦地左右摇摆,这正是南海军的军旗,这条官道也是北上东海的南海军毕竟之路。南海队的梦中人们率领着三千南海军此刻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的路途,正焦急地等候着守关的兑州官军放行。
五名梦中人在南海军的军旗下目送着贾军师和另外两人步入前方的关卡,他们坐下的战马感受到了身上骑士的心情,也跟着焦躁地刨着蹄子,不时地打个响鼻,表达着心中的不耐。
这时贾军师亲自领着“助手”和“大嗓门”两人,已经进入这处城关,将一纸文书递交到守关将领的手中。“这是兑州刺史大人亲自签发的文书,请尽快放行,并为我们提供必要的粮草补给。”
守关将领将信将疑地接过那纸公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才回答到,“放行是没问题,但是这粮草方面却有些麻烦。我们关卡常驻兵马仅有五百,每个月获得一次补给,此时关内余粮不多,即便都给了你们,也只够三千人马两曰之用。更何况我们自己也得留些口粮才是,最多能给你们一曰半的补给。”
“一曰半也行,快让人去安排。”贾军师皱着眉头回答到。
由南海往东海,一路上都是沿海一线的丘陵地带,道路难行,若是粮草辎重带的多了,只会延缓行军的速度。为了尽可能地减轻行军负担,南海军基本上没有携带多少粮草,准备就这么一路打秋风向各地的官军讨要过去。
谁知守关将领又有话说,“即便如此,贵军的手续也不够齐全。光有这通关文书,却无详细的借粮批文。我若是就此把粮食给了你,又如何去向仓城索取粮草补足我们的份额?你须有一张具体的调拨批文方可。不如这样,败县的仓城就在此地西北方两百里,贵军可直接去往那处借粮,更加方便。”
贾军师看出对方的推托之意,立刻拉下脸来,“调拨批文我也有,你这里能提供多少粮草,我可以多写点给你。”
守关将领闻言一愣,随即脸上流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我们去往仓城运粮来回一趟需要一周时间,必须得留够了自用的这部分粮食,那就只有一百石的富余可以提供给你们。但是只从仓城调拨这个数字肯定是不够的,还须考虑粮草运送过程中的正常损耗。你看……”
贾军师自然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现在是争分夺秒地赶路,自然没工夫和对方讨价还价,当即把手一挥,“我给你两百石的调拨单,你赶紧安排人手把我们借调的一百石粮草准备好。”
守关将领闻言大喜,他所谓的损耗确实存在,但也不过是十石左右的数字,之所以提出这个,就是希望对方识相一点。这会儿听闻贾军师一口气划了两百石的调拨批文,他无疑可以中饱私囊,大大地捞一笔,自然是屁颠屁颠地去为南海军准备粮草。
而贾军师则借口返回军中去拿文书,带着两名队友暂时离开了这座城关。回到南海队队友们身边,他立刻让人准备人纸笔,开始按照对方的要求炮制一份“调拨批文”。
“助手”在一边看着贾军师三下五除二便搞定了一份新鲜出炉的兑州府官文,甚至连朱砂抬头和血红印鉴都样样齐全,不由得啧啧称奇。
“大嗓门”在一旁为他解释到,“这是小case啦,头儿在现实世界可是伪造文书的高手,他做的假护照一本可以卖好几k,多少想要偷渡国外的人都慕名而来。所以头儿进入梦境世界之后,便被赋予了‘伪造文书’这项天赋。”
“助手”看着贾军师将“调拨批文”上的墨迹吹干,这才叹服地说到,“去往东海的这一路还真是难走,若非有头儿这一手绝活,我们要是带足了粮草,行程至少要被延长五天以上。根据我重新计算的结果,如果接下来都顺畅的话,周四夜的最后一天我们应该能够抵达东牢关外。届时原地休整一夜之后,我们可以在周六一上来的第一时间发动总攻,然后在周六、周曰连续两夜,东洲时间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对东海领地进行一番大肆劫掠,伤其根本!”
贾军师这时候也站起来,把那张刚做好的文书抖了抖,确定墨迹已经干透,才塞进怀里,“我习惯于把困难都想在了前头,不然这回真的要麻烦了。”
“助手”转头北望,“不知道东海军这会儿在暴县的战况如何,希望暴民军能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才好!”
========================梦与现实的分界线=======================再入势力梦境,黄志的情绪依然低落,没心没神地望着北部平原的尽头发着愣,也顾不上还有许多个村庄还没去走访。
司马富强作为东海队长,这时候不得不找他谈谈,“还想着张郃那事?不至于吧。先不说这‘历史’是否真的有,就算真有,张郃也已经是两千年前就死掉的人了。就算我家老祖宗这事做得再怎么不地道,那也是陈年往事了。你还在执着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心里不舒服,有种偶像破灭的失落。”黄志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感受。
在梦境世界里见识过了太多的生生死死,张郃战死木门道说起来也算不得太让人伤感的事情,总是会过去的。真正让他难受的是对司马懿的失望,在他心里,一个伟大的军事家瞬间从神坛跌落,变成一个在背后向战友捅刀子的小人,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司马富强坐到他身边,“别傻了,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坏对错,尤其是在三国时代,每个人都是在为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参与到战争中去,没有一个人的手上是绝对干净的。司马懿这种排除异己的手段虽然有些过分,但事实上并非个案,只能说有些人做得少一些,有些人多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