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曦最初听这说法,颇不以为然。
因为开始几个月她适应良好,吃得好睡得好,半点没受折腾。但随着肚皮日渐鼓囊,肚里的小崽崽老是闹腾,寻常算不上什么的小脾气尽数爆发。
孟怀曦近来的情绪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半点不受控制。
比如她这会儿正坐在长仪宫窗边的美人榻上,摆弄戚昀从前送过的生辰礼。
只把玩了一小会儿又丢开。矮几边铺着厚厚的白绒毯,就这样坐在上面也不会受凉。
孟怀曦挑挑拣拣,像是一个翻开潘多拉宝库的小少女,从妆奁底下翻出一个古朴的漆盒,锁扣间有斑斑锈迹。
她手指轻点,扯下败朽的铜锁,木盒应声而开。
两三颗被摔碎的鸡血石珠子被妥帖的裹在柔软的绸布中。最大的那颗摔成两瓣,一边刻着尧沉,一边刻着阿萤。
这条鸡血石手链是曾经他送的。
在十来来前的离别时,由她亲手扯断的。孟怀曦揉了揉眼睛,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很委屈。
“……”
啪嗒,漆盒又被重重合上。
或许是孕中的女人都很情绪化,她不快活了,就要去闹他。
“熊猫总是黑白的,它得多不开心。”
孟怀曦点了点小熊猫惟妙惟肖的黑眼圈,歪头盯着他瞧,“我想要一个彩色的小熊猫。”
戚昀点头,这个很简单。
只是他才刚刚拿起锉刀,少女却又瘪了嘴,眼眶陡然一红。
“要它变成彩虹色的。”她伸出手上握着的黑白熊猫,这是曾经那七年里,未能亲自送到主人手中的其中一份生辰礼。
“好,它一会儿就是彩虹色的。”戚昀指腹揩过她眼角的泪花,温声哄着:“莫哭了。”
戚昀按了按眉心,最近她总是这样自顾自的觉得不好。就有点像是柳亦舒说的那个,嗯……孕期抑郁?
偶尔还会很暴躁,像是曾经的他。
戚昀又叹口气,只这一次。便是她身子能够承受,他舍不得让她再受一回苦。
孟怀曦抽了抽鼻子,也觉得自个儿像无理取闹,弱声弱气道:“我腿疼。”
戚昀蹲下来手掌贴在她的小腿间,有规矩地打着转。
他掌心中有一层因习武握笔留下的茧,惯常是滚烫的,这样的力道正正好,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她便又弯了眉,朝身前的男人伸出手,“要陛下抱抱才能好。”
戚昀叹息了声,将这个日渐难哄的宝贝捞入怀中,从旁边的碟子里拿了枚酸果子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