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曦垂下眼,她不过是一句玩笑,但是他当真了。
这样的事情很多。
孟怀曦漫无目的回想,跟往回每一次都一样。
只要是她说的,他其实都为她做到了。
在火光映衬下,他的眉眼愈渐柔和。
孟怀曦把手搭上去,声音低的像是叹息,“有些舍不得是怎么回事。”
戚昀走在前头没听清,转身低下头又问:“什么?”
“没什么。”孟怀曦笑了一下,快走两步同他并肩。“我要再加一点辣。”
她向来嗜辣,这阵子是拘的紧了些。
戚昀想了想,妥协道:“只这一次。”
孟怀曦嗯一声,重复道:“只这一次。”他们这两条本应错过的平行线,早该回到正轨。
……
平地前有一汪山泉水,流淌着涓涓细流。
周围干柴很多。
在戚昀的帮扶下,孟怀曦很快就搭起人生第一个顺利燃起的火堆。
戚昀坐在泉眼边处理兔子,顺手把刀鞘丢回给孟怀曦。他用的那把刀很眼熟,好像当年她在雪地里捡到他的时候,这把刀就在了。
杀人饮血的刀,现在却用来剥兔子。
简直是杀鸡用宰牛刀的典型。
孟怀曦怀里抱着刀鞘,弯起眼,揶揄:“这算不算折辱了这刀?”
他掌中握着一方巾帕,顺着刀刃将血水擦开。
戚昀一哂:“我刀下,不分四六九等。”
孟怀曦转念一想,也是,不过刀下亡魂难不成还分什么达不达官,富不富贵。
戚昀却又说:“能为小殿下服务,便是它的荣幸。”
孟怀曦也点点头:“我回去在这刀鞘上镶上一颗宝石,算是酬劳,如何?”
戚昀:“它可能喜欢更直接一些的酬劳。”比如给它的主人。
孟怀曦低下头,没接话。
戚昀笑了一声,就地取材用竹枝穿着整只兔子。
热油滴在燃着的火焰上,噼里啪啦地响。
香气慢慢渗透出来,戚昀举起竹枝瞧了瞧,顺势掰下一只兔腿递给她。
孟怀曦接过兔腿肉,小心吹了吹反而递回给他:“能者为先。”
戚昀眼中笑意渐浓,投桃报李将自己吹过的另一只换去。
孟怀曦这才接过来,刚出炉的兔肉极烫,只有小口小口地咬。
像一只贪食的小仓鼠,戚昀长眉轻挑。
因为辣,她嘴唇颜色比平日更深一些。或许是因为没太注意,唇下蹭着一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