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却是好的,说不定还得是块璞玉。
…………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走眼。
这块从春风楼捡来的璞玉,确也在平康坊发光发热了许多年,却不想——
孟怀曦的回忆被尖利的喊声打断。
“大理寺办事,烦请诸位先行回避——”
大理寺的人持刀闯进热闹的厅堂,亮出令牌。
下头的看客却不管,非要争辩两声。
“怎的,平康坊也是尔等惩官威的地界?”
“好端端的,败兴!”
于是外面的吵嚷声越来越大。
姒玉抬眼往外瞧了瞧,似乎并不意外。
温温道:“姑娘等的人到了。”
孟怀曦低头呷了一口茶:“我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这茶出奇的苦。
没有应有的回甘,绵长的余苦与涩意在唇齿间辗转,她不由皱起眉。
“姑娘心肠软,再不称心也不会说出口,其他人却不会。”
姒玉照旧夸上一句,倾身夺过她手中的茶杯,换上一盏新的花蜜。像是话家常一般,不经意道:“您是何时看出破绽的?”
孟怀曦又饮下一口花蜜,苦里的一点甜,味道反而不太周正。
算不上苦,也算不得纯然的甜。
她撑着下巴,偏了下头:“我原本以为玉姐姐这样温柔的人,心肠该是最软的。”
她其实想不明白,一个能因为别人的眼泪而心软的人,何时会变得这样狠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姒玉莞尔,她有一双妩媚动情的眼,笑起来最是盈盈如水。可现在却乌沉如渊,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孟姑娘,确是你看错了人。”
“人不为己?我倒真想你是为了自己。”孟怀曦轻嗤,面无表情道,“怀玺簪的花就那么好?”
她从袖间拿出一条残缺的手帕,平放在案几上,帕子一角柳叶合心的纹样熟悉得晃眼。
姒玉像是听着什么笑话一般,眼角都多了些笑泪。
她手指拂过那几瓣柳叶,叹息着从案几下的暗格中哪出一小壶清酒,敛袖只为自己斟满一杯,缓道:“姑娘是龙子凤孙,金枝玉叶,想要什么招招手就可以得到,何必说这话要你我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