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只有苏越一个不见紧张,坐在戚昀右侧边,甚至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高兴。
苏越还记得他从前差点行差踏错时,是陛下一席话点醒了他。
陛下当时说:“琴是乐中君子,抒情达意、叩问知己为上,调琴悦己、休养生息次之,炫技卖弄最末。苏先生今日要把琴用来做欺小凌弱的凶器,甚至连末流都比不上。”
“闻名天下的琴君子苏越,也不过如此。”
琴音在侧。
苏越感慨:“臣的琴到底比不过陛下,今日也不过献丑罢了。”
戚昀撑着额头,兴致不高:“苏卿不必自谦。”
他对诗会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多批两本奏折有用。今日来,也只是不过抵不过长辈殷殷问候。
“回神了!”柳亦舒手掌在她眼前晃。
孟怀曦眨巴眨巴眼,定定看着她。
柳亦舒从绣囊里抓出一把果脯瓜子,一股脑放在她手心,道:“三娘给苏姑娘分些,我这离得太远了。可别小瞧,我这零嘴在京中独此一味,你们好生尝尝。”
孟怀曦转眸一看,苏明月不知何时也到了,正坐在她手边。
她今日穿着一身上好的锦衫,发髻上用着崭新的掐丝点翠头面,完全瞧不出上次在卫国公府的落魄。
孟珍珠吃着果脯,很捧场:“柳姐姐的东西都好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小丫头啊。
孟怀曦失笑,熟门熟路拉过苏明月的手,将零嘴分去一半。
苏明月略有愣怔,又笑道:“上次走得匆忙,不知道姑娘府邸在何处,还未曾送上谢礼。”
“我姓孟,住在涯石街那头,苏姐姐叫我一声三娘便是。”孟怀曦摆手:“举手之劳,指不定还给你添了麻烦,不值一提。”
苏明月轻轻嗯一声,攒紧手里的果脯,低低说:“不麻烦的。”
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开场作赋说明主题的人迟迟不动身。
柳亦舒百无聊赖,又闲闲抱怨:“我自个儿有几斤几两还不清楚,祖母非要赶着我来丢人现眼。”
不过,连陛下都没推脱掉。
对比之下,好像也不是不能忍。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道友和贫道都死了,就也算有垫背的。
她想着又高兴了点,便问孟怀曦几人:“你们呢,今儿是为何而来?”
苏明月言简意赅:“长辈有命,不得不来。”
孟珍珠如实说:“我想来见见诗会,三姐姐便带我来了。”
孟怀曦嗑着瓜子,应声:“嗯,凑个热闹。”
在冗长的等待里,又有人忍不住挑起话头。
“听说今日来了个大人物,咱们中谁能拔得头筹,说不定就能入了那贵人的眼。”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