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曦道:“二则,你们早就察觉到明月坊中有人与旧朝势力勾结,此一出亦是釜底抽薪,意在痛剜陈疮。”
苏狸拊掌:“也不错。”
孟怀曦又开始疑惑:“但我实在不明白,是什么叫你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能够通力合作?”
便是戚昀瞧上去再无害,那也是一代王朝的主人。能在烽烟四起的乱世里立下一番功业,岂会是平常人?
再者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对于帝王来讲,摸不清底细的旧朝势力是一害,笼络众多寒士的明月坊难道就不是?
苏狸勾指撩酥饼的胡子,避重就轻:“这个事说来话长。”
孟怀曦不吃她这一套,眯起眼敲敲案几:“你且长话短说。”
“我若是直说了反倒不美。”苏狸握着酥饼的爪子,搭上她的手背:“咱们的公主殿下到了这禁宫,便如同鱼儿入了水。真想知道什么,岂不是易如反掌?”
孟怀曦半个呵欠卡在嘴唇边,愣愣地盯着她。
糊里糊涂获得复生的这几个月,她确乎是一种鸵鸟般的心态。只要不去看,也不去想,就不会触及到任何雷区。
“你的心结自然得你自己去解。”
苏狸难得温柔下来,她的声音很轻很轻:“阿萤,我们这些局外人,是不可能感同身受替你做选择的。”
……
月光落在庭前,铺展出一脉温柔的银色。
树影婆娑。
孟怀曦抱着尚有余温的汤婆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替酥饼顺毛,漫不经心地回想苏狸今日那一番话。
这位最桀骜不驯的主子,今日不知怎么的极是黏她。
孟怀曦出身想着事,听见门外有人咳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敲门,三下长两下短。
却是漏夜而来的戚昀。
只听他扬声:“小娘子可睡下了?”
孟怀曦残存的火气一下子被撩拨起来,咬牙切齿道:“她睡了。”
戚昀低笑两声:“那我等半刻钟再来问?”
孟怀曦没搭话,蜷在她身边舔爪爪的酥饼却像是闻见了猫薄荷一样兴奋,一下子窜到门口,不时用爪子挠门,还喵喵叫个不停。
“这家的小娘子,怕是这几日都不想看见你。”孟怀曦扯过被子蒙头,耳不听为净。
想这么轻描淡写揭过?我不要面子的吗!
好半天,门外没了动静。
孟怀曦拉开蒙头的锦被,一下子坐起来。
这就走了?
“小祖宗,你这是闹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