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上的白猫被撸顺了毛,懒洋洋地伸了伸腿,更不想回到女主子身边了。
戚昀搭上酥饼的一只爪子,无声地问:
真的会是她吗?
大猫并不会回答。
甚至他一时没注意克制手劲儿,一下子惹怒了小祖宗。
酥饼挣开戚昀的手掌,抬起爪子舔了舔毛。它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绕开桌上所有障碍物,啪嗒一下又跳回孟怀曦怀里窝好。
知道酥饼的岁数,和苏狸关系极好,会下意识避开谢不周。
戚昀一点点回忆。
而且,他扫了一眼娇贵的白猫。
对着孟家三娘撒娇卖萌,和从前在长仪宫的样子一模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说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和从前每一次的试探一样。
但——
动物也能配合撒谎吗?
戚昀眼底澎拜的情绪又开始翻涌,眼尾不由泛起一抹红。
拍卖会正式开始。
有侍者打帘而入,送来一小坛未曾开封的酒。
展台上执拍的姑娘絮絮说着拍品,孟怀曦没有兴趣,打了个呵欠靠在美人榻上。
孟怀曦脊骨耸拉着,难得放松。她用手撑着额头,懒洋洋的:“我从前很向往你们。”
“——江湖传说中的游侠。”
孟怀曦说着自个儿又笑了。
“就像李太白说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得意时服紫为权,失意时落草为寇。”
“总是一个逍遥自在。”
“从前。”
戚昀把这两个字轻轻念了一遍,太阳穴又开始袭来细密的疼。他用匕首小心敲下泥封,面上没有一点痕迹。
戚昀的声音里甚至有几分不明显的笑意:“现在呢?”
这酒刚从冰窖里拿出来,还有丝丝凉意。
沁人的凉从指尖蔓向眼底,戚昀合上眼,克制着不要失态。
“现在不羡慕,风里来雨里去,看着潇洒其实也累人。”
孟怀曦嗅着熟悉的味道,鲤鱼打挺般从美人榻上起来。她端起白玉杯,感叹:“这酒就该用冰镇一镇才好,没想到你同我的口味还挺合契。”
戚昀低笑,像是不经意地问:“若是用火温着呢?”
孟怀曦呷了一口,眯起眼睛:“那便是暴殄天物!”
戚昀避开她的目光,看着展台上正拍着的一只红釉梅瓶。
“三娘从越州来,越地的百末旨酒比之这酒如何?”
百末旨酒分明是宫里特酿的酒,越地也有产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