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待虞玓知道此事,已经是一日后,虞陟从国子学而归。
虞陟端坐在虞玓的对面,气定神闲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我觉得,你看起来比我还要淡定得多?”
虞玓平静地说道:“大郎热心,弟弟极为感谢。”
虞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换了换跪坐的姿势,没什么形象地倚靠在桌案上,“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从几个同窗那里得知,太子殿下似乎在朝堂上抨击了世家,颇有剑指士族的意味。”
虽然虞陟说得轻松,可从他微微蹙眉的模样,还是能看得出来严重性。
国子学的气氛不如以往,同窗们一旦碰面所聊得便是此事,有种人人自危的错觉。而往长安街头的坊间去,又是一种不同的言论,那些聚集而来等候来年科举的学子们赞同者有、反对者有,而日渐围在雍州府前的学子可是越来越多了。
彼此间尖锐的对立气氛隐约显露。
如今在虞陟看来,这两者一旦再有什么矛盾被挑破,瞬间就会激化眼下的情况。
“虞玓,你可知其中的危险?”虞陟沉声说道。
作为隐隐的中心,一旦出事,不管虞玓到底想不想要,他都会被卷入事件中去。如今虞玓可算是出了大名,不管究竟认不认识他这么个人,至少人手一份所谓的《论虚实》,而再往外传阅,也不知京城外能有几何。太子殿下对世家撕破脸来,如此争锋相对,倘若没人想拿虞玓来做靶子,那才是奇怪了!
虞玓脸色平静地拆着信封,“大郎,这就得看太子殿下的手腕了。”
图穷匕见后,一方总会穷追猛打,再加上圣人的默许,原本顽固抱团的世家总会有人开始动摇。
一旦开始动摇,就是太子瓦解的时机。
事实上,太子眼下想要的,不过是广开科举,破除世家的垄断罢了。可若不是这么狠咬一口,贪婪的人不会舍得断尾求生。
“太子殿下?”虞陟蹙眉,看着虞玓取出信来,“你就这般相信他?二郎……纵然是太子殿下,他如今也还未二十,难道你当真不害怕一旦一朝踏错……”
“我信他。”
虞玓把看完的信收入信封,漫不经心说道。
这份来信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竟然是经学博士送来的……若是按着时间来算,大概得是三四个月前写的了。
虞陟观他说得随性,可是以虞玓的脾性,能说得这般随意从容,反而是发自内心的话语。
他郁闷地扁嘴,“你都躲在家中,阿耶阿娘也不在府上,只得我一个人日日出府读书,这未免也太过不公!”
虞玓抿唇,手指搭在信封上,抬眸看着虞陟,“那不若我们一起去见叔祖?”
虞陟气闷,“你就爱拿这件事来气我?!”
虞玓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摇着头说道:“我并非拿你来做幌子,大郎说得确实有理,但凡有叔祖出面,你要是请假也便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