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
四月十一日。
哒哒——
哒哒哒——
十几匹马在夜色中飞驰,沿着官道不断往前,累死的马匹在驿站被迅速更换,重又登上官道不断追赶。
夜以继日的奔袭让那将近十天的路途被不断压缩,再强悍的士兵都不由得露出疲态,更不用说太子和虞玓赵节几个。
他们花了两日的时间,活生生累死了两批马,追得只剩下最后二十里。
虞玓望着这一路走来还未碰到御驾撵车的官道,很大可能今日御驾已经抵达九成宫了。
他低垂着眉眼,不去想那有可能的结果。
这其实才是最麻烦的,如果他们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那作为慢了一步的太子殿下总归是有些尴尬的。
深夜官道,接连不断的马蹄赶路声惊动了夜间休息的鸟类,在穿行而过时,路边的野林有惊弓之鸟扑闪翅膀的响动。
虞玓牢牢攥紧了缰绳,往前屈着身子,在红菩提的马背上稍作调整,换了更习惯的姿势。
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换过马的人,只有他和太子。
他们两人所骑之马的品种远远超出了旁人,只不过到了现在,就连红菩提也快撑不住了。
好在九成宫近在眼前。
虞玓的大腿内侧火辣辣地疼着,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但疼痛让他更清醒,在连续两日不眠不休的境地之下,人总需要有些刺激,才能保持清醒。
“殿下,前头就快到九成宫了。”前头探哨的人回转,沉声说道,“是直接进去还是……”
“进!”
太子冷声说道,那短短一字很快顺着风声消散在空气中。
虞玓忍不住分神,难不成太子不担心在骑马中说话会咬到舌头?他默默扯回来正事,照着路上车辙的痕迹来看,怕是真如他所猜,就在今日。
太子之所以丝毫不担心,是因为若有袭击……他们这一行十几人的抵达并不能改变动手这个既定事实。
今夜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站在敌人的角度来看,如果他们不会影响到这既定的事实,那自然最好,如果他们是来通风报信的,那更应当抓紧这最后的机会。趁着还没有任何戒备的时候攻打九成宫。
夜幕深沉,今日恰好无风,星光稀薄,勉强能照亮道路。
太子殿下的脸就是通往每一处最合适的令牌。
事实上驻守九成宫的折冲孙武开在看到太子殿下那一行人时大惊失色,整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发癔症。
太子难道不应该在京城长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