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微笑道:“若能助大王调理脾胃,微臣义不容辞。”
赵丹道:“甚好!甚好!”
赵胜拱手一礼,道:“微臣冒昧一问,大王新近食欲不振,是否与上党战事相关?”
赵丹轻放下玉碗,眉头又皱起,咨嗟道:“可不是么?这场战役干系重大,我们赵国是万万不能输的。但秦军乃虎狼之师,这次派出的兵马又甚多,我军只怕会有一番苦战,寡人少不得为此悬心啊!”
赵括道:“上党境内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韩军因战力孱弱,且不得都城援助,故才无能守土,我军则不然。我军兵强马壮,兼有国都照应,粮草、兵力补给实比远离关中的秦军更为便利,我军又先于秦军进驻上党,以廉颇将军之才,必能巧借上党地形,克敌制胜。”
赵丹笑着摇了摇头,道:“括兄精通兵法、智勇超卓,此战若是由你挂帅,寡人的确不用担心什么。然而我军的主帅却偏偏是廉颇,那骄横老匹夫,寡人一贯觉着难以信赖。”
赵胜笑道:“廉颇只是脾气差些,打仗的功力还是有的。而况这一次秦军的主帅是王龁,并非武安君白起。倘是武安君白起挂帅,我军当真不宜与秦军交锋,只能据险严守,以期漫长时日耗尽秦军粮草,秦军自退。但既然秦王派王龁领兵,我军便无需诸多畏忌,尽可勇往直前的与秦军搏杀、速战速决,廉颇总不至于连王龁都打不过啊!”
赵括微笑点首,道:“华夏列国名将之中,廉颇将军的名头可比那王龁响亮多了。”
赵丹嘴唇一撇,似笑非笑的道:“你们说的都在理。那廉颇的言行品格虽惹人厌恶,但寡人公私分明、以国事为重,寡人也企望他能大获全胜。”
赵胜和赵括行礼道:“愿天助吾王,天佑赵国!”
秦都咸阳,暖风徘徊。
城郊武器工场内,厮役们把新造好的劲弩整齐的堆放在地上。
工师请白起检验,白起随手拿起一张弩,仔细审视弩臂、□□、弣、望山、钩牙。
“老白,待会儿射箭,你让我来用这弩呗。”婷婷巧笑明媚、跃跃欲试。
白起冷峻的眼神中登时充满柔情,俯首望着婷婷,温然道:“好。如果你拉不开弦、或是扣不动悬刀,就与我说,让我帮你。你自己千万别太使劲,以免受伤。”
婷婷道:“我知道的。”
两人遂手牵着手来到工场另一边的空地,空地一面墙下已竖着一个稻草扎就的厚箭靶,离两人约有三十步远。
婷婷优雅的伸右足踏住□□,双手拉开弩弦,将弦固定在钩牙上,随后接过白起递来的利箭,填装入箭槽,之后站直,左手端平弩臂,右手握住弩托、纤细的食指搭在悬刀上,双眸半眯,目光延着“望山”瞄准箭靶。
只听“啵”的一声响,利箭急速飞出,径直击穿箭靶。
“婷婷厉害!”白起朗笑着鼓掌喝彩。
周围的工匠和厮役们也纷纷拍着手围上来,欢呼道:“武安君夫人身手不凡!”
婷婷颇不好意思的摆摆小手,道:“大家谬赞啦,这没什么的,那稻草靶那么大,谁拿着这弩都能射中的。”
白起道:“战场上敌人的身量差不多跟这稻草靶一样大,只要不是狙击,射这么准也足够了。”
婷婷笑道:“我打仗时还是习惯用双刃戟。”说完这句,双手捧起劲弩,又道:“不过这副劲弩挺好使的,不仅分量不似以前的劲弩那般沉重,弦和弩机的松紧也皆适宜,而且出箭速度快、劲力足。我方才并未催动内力,没有内力的我仅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弱女子都能用得来的武器,将士们用着必定更为顺手。”
白起亲昵的抚了抚婷婷的雪腮,笑道:“婷婷说的真有道理!”
工师趋前向白起夫妇礼揖,询问道:“武安君,这新弩的品质合格吗?”
白一点头,道:“送去军营,分发给士卒试用。”
工师应诺,又笑容可掬的对婷婷道:“夫人,您给这弩起个名字吧。”
婷婷乌眸眨动,奇道:“弩还需要命名吗?”
工师答道:“这些弩是全新制造的,选料及弩机的结构均依照武安君的要求做了改良,因此比以往的唐弩、大弩更易于使用。这样的新弩该有一个新名字,这名字由夫人来起,再合适不过。”
婷婷心里美滋滋的,双眼端详着弩身,寻思片刻,道:“这弩的形状很像展翅的雄鹰,不如就叫‘鹰扬弩’吧。”
白起称赞道:“婷婷文采斐然也!‘鹰扬’二字恰有威武奋扬之意,这名字起得很好!”
婷婷嫣然一笑,将手中的弩交给工师。
工师躬身告退,招呼厮役准备车辆。
一个月后,上党传回战报,称:“我军渡过少水河,扎营东岸,廉颇率贼军来犯,我军于玉溪河谷力挫之,斩贼军裨将茄,贼军退守老马岭。”
秦王嬴稷捧着竹简哈哈大笑,道:“大秦雄师旗开得胜,真可喜可贺!”
大殿内文武官员齐声道:“大秦万岁!大王万岁!”
嬴稷道:“大秦律例,论功行赏,有功必赏。便由张禄先生安排人员,运送美酒肉畜至上党,犒赏我军将士!”
张禄躬身道:“微臣遵旨。”
嬴稷又道:“还有工场新造的鹰扬弩,也运去给将士们使用。”